擔心回來的晚,自家夫人見了寒氣,彩兒往馬車裡放了件鬥篷。
馬車駛出侯府,蘇韻看着那鬥篷,心想不知沈铎回來時會不會冷,該給他也準備一件了。
“我調的顔色卡片給我一下。”,蘇韻對彩兒道。
彩兒“啊——”的一聲,“我忘了。”,她一臉愧疚,“少夫人,我隻顧着拿披風了,把顔色卡片忘了。”
蘇韻笑着,叫停了馬車,“拐回侯府。”
彩兒還在懊惱自己的粗心。
“沒事兒,我們走得也不遠,再回去一趟便是。”
馬車晃晃悠悠地又拐了回去,剛在侯府門口停穩,彩兒就急着沖出去,她不想因着自己耽誤少夫人的時間,扭頭對還坐在馬車上的蘇韻道:“少夫人,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彩兒,”,蘇韻叫住她,道:“我和你一道去。”
蘇韻下了馬車,她惦着披風的事,想去房裡找下沈铎的,現在就讓府中小厮給他送去,免得晚上回來時騎馬着了涼。
她又吩咐彩兒去小廚房,看眼熬的雪梨湯,這次要加銀耳,再去叮囑下,讓人看好火候。
彩兒離開後,她一個人匆匆往房中走去。
她記得沈铎有兩三件披風,應該都放在櫃子中,回去找一下,應當便能看到。
她邊想着,邊往房中去。
“吱呀——”,房門被拉開,穿着藏青色束袖衣衫的沈铎走了出來。
“夫君回來啦。”,蘇韻聲音輕快,笑着迎過去,“你何時回來的?”
“剛回來。”
“我還想回來給你找披風呢。”,蘇韻邊說邊往房間走,“現在倒不用了。”
蘇韻剛要跨上台階,見沈铎身後,自房中走出了另一個人。那人雖神色無異,但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
“大嫂?”,蘇韻驚訝道。
謝婉妘擠出一個笑容,道:“阿韻。”
蘇韻看着謝婉妘哭得臉上的妝都掉了大半,她又看看身旁的沈铎,鎮定得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隻定定看着蘇韻。
謝婉妘理好情緒,對蘇韻道:“我來幫母親傳個話,這就要走了。”,說着,走下了台階。
“大嫂慢走”,謝婉妘經過身邊時,蘇韻道。
謝婉妘輕輕點頭,姿态優美地走了出去,如往常一樣。
蘇韻回房,在書桌上找到了卡片,便要出門。
沈铎攔住了她,“夫人這就要走?”
蘇韻看着他,道:“夫君有事?”
沈铎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仿佛在觀察她的神色,道:“沒事。”
蘇韻點頭,她推了一把擋在自己面前的沈铎,道:“那我先走了,晚飯前會回來。”
沈铎站在房中,看着自己的夫人,帶着從小廚房方向出來的彩兒,匆匆出了院子。
這個午後,蘇韻大半時間都坐在鋪子中發呆。
夫妻之道,在于相敬如賓。太濃烈太激烈的情感,往往無法長久,還容易兩敗俱傷。
可是有些事情,蘇韻已經猜到,她無法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她看着自己的手,她離開房中時,推沈铎那一下,明顯感到他的胸口有一片濕潤……
她笑自己,既已活過一世,還如此看不透。在那十年的磋磨中,她以為她的心早已經不會再有什麼波瀾,但在看到謝婉妘和沈铎一道從房中出來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心,還是這樣鮮活。
待到傍晚時分,空中竟下起了雨。
秋日的雨,涼意更甚,還好彩兒帶了披風。她将那紫色的披風為自家夫人披上,蘇韻在胸前系好帶子。
她們回到侯府時,已接近晚飯時間,蘇韻吩咐彩兒,直接到飯廳那邊去。
彩兒拿好放在馬車中的傘,撐起,出了馬車。蘇韻掀起簾子,卻見聽舟站在車下。
“少夫人,世子讓我來接您。”
傘撐過蘇韻頭頂,蘇韻看到聽舟的手,已經有些發紅。
“你等了很久?”
待蘇韻站定,聽舟道:“世子怕您沒帶傘,讓我在門口等您。”
蘇韻看看聽舟,沈铎随便找個小厮來即可,為何要讓聽舟過來。
“世子呢?”
“他此時,應當已經去了飯廳。”
“世子午後沒有出門嗎?”
“是的,少夫人,所以是我過來接您。”
他讓聽舟來接自己,是為了表明他一個下午都乖乖待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