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皚皚,寒梅初開,數支紅色傲放于白茫天地間。
檐下,漸漸凝上冰霜。
屋内暖意融融,水汽升騰。水波激蕩的聲音,不時從門縫,傳出來。
蘇韻雙手握着桶邊,因太過用力,白皙的指尖,都泛着粉色。水拍打着桶壁,一波一波,時緩時急。
那承接不下的,便順着桶,溢到外側,浸濕地面……
“我……”,蘇韻回頭,“扶不住了……”
聞言,原本雙手扶在她腰側的沈铎,挪出一隻手,攬過她的腰肢,讓她靠着自己,另一隻手,握住了她扶在桶邊的手上。
一陣水花劇烈地拍打聲後,終于慢慢恢複平靜。
擦幹水的蘇韻,被抱出桶外,氤氲的水汽,讓她的視線變得朦胧。疲憊的身體,已無力支撐,隻軟軟地靠在沈铎身上,任他将自己抱來抱去。
躺在柔軟暖香的床上,蘇韻摸着沈铎頭上那一縷花白的頭發,道:“這兩日,我給你這頭發染染。”
沈铎輕輕點頭,“有勞夫人。”
蘇韻裹緊被子,翻身坐到沈铎身上,“你怎麼這麼傻。”
沈铎一時未曾明白她的意思,隻挑眉看她。
蘇韻趴到他身上,手指戳戳他的下巴,審問道:“你上一世,是何時離世的?”。他這人,情感這樣濃烈,僅是性子使然嗎?她越相處,越發現,沈铎身上有一些少年氣。
沈铎盯着她小巧的鼻子,在燭光下,泛着光澤,他想了一會兒,道:“壽終正寝。”
蘇韻帶着質疑,盯了他好一會兒,“沒騙我?”
“沒有。”,沈铎搖頭。
“……好吧”,蘇韻從他身上滾下去,又把散開的被子重新裹好,“你最好沒有騙我。”
“那……”,蘇韻接着問,“你上輩子後來,是不是妻妾成群?”
沈铎悶笑了兩聲,“你從何得出的這個論斷?”
似乎是埋怨般,蘇韻道:“你體力那麼好,又……花樣百出,一個夫人,怎麼受得了你。”
沈铎又悶悶笑了兩聲,這兩聲,好似帶着些許得意,他道:“小韻,你又在誇我。”
“你說,是不是!”,蘇韻捏着他的嘴,讓他承認。
他拉下蘇韻的手,細細吻過,“我隻有你,上輩子,這輩子,我心裡的人,都隻有你。”
蘇韻不想去理他的油嘴滑舌,翻過身,将被子一同卷走。
未穿衣服的沈铎,整個暴露在空氣中。沈铎去拉被子,她也不給。好在,他知道蘇韻身上一切怕癢的地方,他輕輕動動手指,她就咯咯笑起來,扭來扭去中,被子還是被他奪走。
此時,天已大亮。
蘇韻伸腳去踹沈铎,“你快起吧。”
“不……”,沈铎耍賴般将頭拱在蘇韻肩頭,“你不是說我花樣百出嗎?這才幾樣,離百樣還遠着呢。”
“天都亮了,你還想幹嘛!”,感受到自己頸部的柔軟濕潤,蘇韻去推他,“你快起來。”
沈铎扯過一旁的腰帶,蘇韻以為他又要綁自己,伸手去奪,“不行!”
怎奈體力懸殊,最終,沈铎還是如願以償地,用腰帶蒙住了蘇韻的眼睛,“看,天還沒亮。”
被蒙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的蘇韻,生氣地撇嘴,在沈铎親過來的時候,重重地咬了他。
府中各院,已經忙着清理積雪。
彩兒端着一盤冰,急急走在廊下。她邊走邊在心中嘀咕,莫不是誰受了傷,世子為何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要冰?還要可以吃的冰?
正和大夥兒一起掃雪的聽舟,見了她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跑過來,問:“怎麼了?”
“世子和少夫人,是不是誰受傷了,但是冰敷的話,為何要這可以吃的冰?需要找郎中來嗎?”
聽舟看眼門内,道:“聽世子的,世子沒讓找郎中,我們就先候着。”
隻是這盤冰,到底是做什麼的,聽舟也想不大明白。
陷在被褥間的蘇韻,一時無法招架,想打沈铎,使不上力,想罵他,又想他繼續……
直到沈铎從她身上擡頭,吐出嘴裡的冰,她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