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姜雲玲已經回到各宗門自己的帷帳中。
“睡醒了?出去挖筍也能挖成這副樣子。”
祁玉山懷抱雙臂,語氣中帶着幾分責怪,但依舊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你體内的氣息太亂,吃了能防止它亂竄,不會因為控制不好力竭。”
瓷瓶精緻,不過半個巴掌的大小。姜雲玲晃了晃,聽聲響約莫隻有七八顆,與祁玉山買一送一,一瓶幾十顆的的大力丸實在不同。
“三師兄,這藥保真嗎?”
姜雲玲握着瓷瓶,擡眸淺淺一笑,“我吃了不會又在地上爬,或者上樹吧。”
“誰說的!”
祁玉山本是劍修,可他瞧着丹修賣丹藥能掙靈石,也開始悄悄搗鼓。
丹藥這東西,總要有人試吃過,才好售賣。那時候生命力旺盛,體質極好,很聽他話,又跟在他身後晃晃悠悠的小師妹,俨然成了他的目标。
他的藥對身體沒有壞處,卻總會有些哭笑不得的副作用,例如有些吃了能模仿動物的習性。
七八歲的姜雲玲,跟着宗門那隻活了不知多少歲的烏龜慢慢攀爬賽跑,跟着雲渺峰裡的猴子上樹跳來跳去大叫......還有想當一條魚的姜雲玲,一頭紮進河裡,好在被二師姐用魚竿釣了起來。
所以當姜雲玲及笄後做出的菜,試吃對象多為祁玉山,其效果與他的丹藥有異曲同工之妙。
大師姐又笑評,“祁玉山啊,這叫一報還一報。”
“你不要還給我。”
祁玉山伸手去奪,姜雲玲卻立刻扔了一顆含進嘴裡,将瓷瓶捏得緊緊的。
“不給,我的了。”
“靈石八八八,我再送你一瓶......大力丸!”
姜雲玲攤了攤手。
“罷了。”
一套紫色的衣裙被扔到床上,祁玉山瞥了姜雲玲一眼,“換套衣服,臉我給你洗過,仔細瞧瞧還能瞧得出你是我小師妹,不是什麼血葫蘆。去溫泉那兒洗洗,三師兄幫你把人都趕走了......沒跟師尊說,不然他将穹萊山炸了。”
面前的姜雲玲還穿着那件被血染黑了的衣裙。
也不知她與顧槐到底遇到了什麼,但她被顧槐送來的時候跟個血人似的,把祁玉山吓了一大跳,顫顫巍巍地去探她的氣息。
什麼時候偷偷凝了金丹?背着他偷偷修煉去了。
“好漂亮的裙子,看起來很貴呢。多謝三師兄,真是聽雪宗的扛把子三師兄。”
姜雲玲捧過裙子,愛不釋手。
輕紗籠絲絹,柔軟舒适,其上繡精緻的花紋。
這得賣多少瓶大力丸。
“也就那樣,我買的是減價的......不喜歡還給我。”
祁玉山輕咳一聲,口不對心。
“不給,我的了。”
姜雲玲笑眯眯地從床上跳起,環顧四周,“三師兄見到咪咪了嗎?”
“在這呢。”
祁玉山從不遠處的背簍裡撈出焰翼,拎着他的後脖頸,“跟你一樣成了血貓,黏糊糊的毛都沾在一塊,到現在還沒醒。你瞧瞧,我這樣拎他,他都不醒,在平時早就把我手給撓爛。”
焰翼呼吸均勻,看起來并沒有大礙。隻不過姜雲玲的血也将他染着了個透徹,平日裡姜雲玲總要摸兩把的柔軟皮毛,都耷拉着黏在一起,尖尖的,像一隻小刺猬。
“咪咪吓壞了吧。”
姜雲玲小心接過焰翼,仔仔細細地檢查一圈,确保他氣息平穩,也沒有受傷,“一會兒我也帶他去洗幹淨......三師兄,今日我與阿槐挖筍時,順道撿些東西,算是給你裙子的回禮。”
幾塊渾身通透又散發着微光的石頭,将祁玉山的眼睛都給看直了。
穹萊山地脈之處,有玉石。
姜雲玲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撿來的這些發光的玉石,想了半日也隻可能是顧槐撿的,塞在她懷裡。三師兄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那就送給他吧。
“小鈴铛你真是我的再生師妹,我再送你一瓶......大力丸!”
穹萊山溫泉之處果然一個人都沒有,被祁玉山趕了個一幹二淨。
餓鬼與伥氣一除,又因熱氣的緣由,桃花樹很快抽芽開花,給溫泉遮蓋了一道天然屏障。水汽氤氲,桃花香氣襲人,這實在是個好地方。
原先那套衣裙自然是不能要了,姜雲玲将它扔在一邊,走進溫泉中。
吞了祁玉山給的丹藥,渾身暢快不少,适宜的水溫非常适合調動體内的氣息。她凝神屏氣,讓氣息在體内流轉,運行幾個大小周天。沒想到穹萊山餓鬼道一行,讓她突破築基,凝了金丹。
靈氣在整個溫泉池流轉,引得嬌豔的桃花瓣簌簌落下。
焰翼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幻化出龍形,連本身的樣貌都恢複了。他展開自己巨大的龍翼,飛回西方。這麼久未用龍翼,他的龍翼還是如此漂亮。
西方路途遙遠,他飛着飛着,忽然在半空中變成了一隻黑色小貓。
快速的墜落速度讓焰翼猛地睜開眼睛。
還好是個夢......焰翼本能地伸手。
爪子,貓爪子。
還不如做夢......
“肯曼。”
他為什麼又變成了貓?焰翼氣惱地喚出手下。
【來了主上!】
空中乍然出現一面圓鏡,肯曼捧着他的東方魔法書,端坐在鏡中。他現在非常喜歡鑽研東方的魔法,覺得有趣極了。
他合上書本,抿了一口檸檬紅茶,一擡眸。
焰翼從他的藍眼睛中,看出了強烈的震驚與崇拜。
【主上,您不愧是聖坦斯最最最厲害的龍,不需要屬下手中的東方魔法,您自己就已經攻略到這個地步了嗎?噢!我最偉大的主上啊,我們為您歡呼,我們為......】
肯曼激動得又冒出貓耳,在發間轉來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