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疲累的一日,姜雲玲睡得極好。
夜裡下了一場小雨,窸窸窣窣地傳來穹萊山萬物生長的細碎聲響,偶爾能聽見幾聲竹林深處食鐵獸的嬉鬧。
宗門鬥法要持續好幾日。
晨起時姜雲玲喂了焰翼幾條曬好的魚幹,便抱着他去了鬥法場地。她雖然一向都不參加,但人還是要去的,得為聽雪宗充充人數。
适應了金丹初期的姜雲玲渾身松快,精神奕奕。
今日暖陽充足,溪流旁的小雛菊不再發蔫,還開了許多不知名小花,她盤算着怎麼再給她的小貓編個花環。
溪水叮咚,并不寒涼,她半挽起裙角,給焰翼撈起了小魚小蝦。她說好的要給它曬一些小魚幹存着。
焰翼蹲在嫩草上,用嘴從姜雲玲的手中接過魚蝦,叼到一旁的木桶中。
【主上,您在東方過得還挺開心。不過主上您昨天是怎麼度過發熱期的,能教教屬下嗎,屬下也想學。】
肯曼托着腮幫子好奇地念叨。
“......”
焰翼不想和他的屬下說話。
羊長老是個魔法發明家,肯曼向他詳細地介紹了東方魔法書中的“系統”。
經過一陣噼裡啪啦的魔法跳躍,被迫燙了個卷發的羊長老終于研究出了差不多的魔法。
将肯曼的意識與主上的意識融合,他可以看到東方發生的一切,自由與主上交談。當然,主上可以随意切斷他的畫面。
肯曼親眼見到了神秘的東方,這兒可真漂亮。
“小鈴铛,你的傷如何了,還疼不疼?”
顧槐騎着一隻食鐵獸,嬉笑着與姜雲玲打招呼。
到了姜雲玲身邊,她輕快地躍下,将手中的袋子往地上的嫩草中一倒,叮鈴咚隆地倒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與一堆靈芝靈草。
“這些都是我的珍藏,全拿去給你養傷。”
“我都恢複了。倒是你,也耗費了不少靈力,得好好養養。”
姜雲玲上下打量了顧槐一陣,見她面色紅潤,并不似昨日,才放心下來。
她甩了甩手中的水,坐在溪流旁,拿起顧槐的靈芝,忍不住感歎,“好大的靈芝,比我陸師姐養的還要大。阿槐,這都舍得給我?”
她捧着比劃了幾下,簡直比她的臉還大。
“醫修還能醫不好自己嗎。這靈芝我種了好幾年,自然是最大的,全都給你,你可不能還給我......還有還有,這瓶是調氣息的,這瓶是去疤痕的,誰知道那餓鬼惡心的粘液有沒有副作用,會不會留下難看的傷口。”
顧槐了樂此不疲地介紹着她這幾年煉制的丹藥與珍藏。
“那謝謝阿槐啦,請阿槐吃莓果,是我種的表達莓果。”
姜雲玲拿出懷中油紙包好的莓果,見顧槐眉頭一跳,她眉眼彎彎,“放心,一點都酸。”
她順道塞了一顆給她的小貓。
莓果有顧槐的手心那麼大。咬開鮮豔的莓果,脆嫩的果肉迸出清甜的汁水,在唇舌間萦繞,齒頰留香。
好甜!
甜蜜的莓果讓顧槐的心情更加暢快,也是大概最近幾年來第一次這麼開心。
一遭餓鬼道下來,顧槐提升了不少修為,也意識到原來她控制植物的能力還可以用來打架。
與姜雲玲一起打架的感覺,實在是棒極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也喜歡看姜雲玲打架,她覺得有一種暴力的美。
她打算着以後要多去聽雪宗找姜雲玲玩。
“那隻鼎怎麼處理?”
說到這裡,顧槐在姜雲玲身旁悄悄耳語,“我把它帶出來藏起來了,感覺不能将它留在地脈之中,萬一它又長出伥氣,我可不想團團再變成餓鬼的坐騎……順道給小鈴铛介紹一下,我的靈寵團團,特别可愛。”
她親昵地摸了摸一旁食鐵獸的腦袋。這隻食鐵獸帶着她與姜雲玲找到了穹萊山地脈的出口,将虛弱的她們倆運到了宗門的帷帳外,也是對她們有救命之恩。
待做完這些,它的肚子開始咕噜咕噜叫,非常期待地望着她。顧槐有些哭笑不得,喂了它一些靈草。
靈草治療了食鐵獸被鎖鍊勒出的傷痕,它吃完後竟賴着不走了。
顧槐沒有靈寵,試了試與它締結契約,結果非常成功,它很認可。
團團身軀長得很大,聽着顧槐的誇獎,在草地上滾來滾去,沾了一身野花的汁液。他盯了盯一旁的焰翼,露出一種自信張揚的眼神。
焰翼趴在岩石上,用一對爪子抓着莓果。
【主上放心,龍比它大多了。】
“可比性在哪裡。”
他是龍。
一個國家的統治者,為什麼要和這隻圓溜溜,好像傻乎乎的靈寵比?
“得小心處理這隻鼎,它看着邪性得很,好像自己會生出伥氣一樣。等鬥法結束,我去問問師尊。”
“好。對了小鈴铛,聽雪宗有除了你二師姐以外的妖修嗎?”
顧槐回憶起那個抱着姜雲玲的墨衣男人與她從未見過的巨大鬼怪,想了一晚上,終于靈光乍現。
萬一那個男人就是那隻鬼怪呢?畢竟他眉眼間長得很漂亮,不似尋常長相。隻有化形的妖,或者妖修,才會長得美豔。
妖形可怕,人形真美。
“聽雪宗隻有二師姐一位妖修,阿槐是不是在說托着我那位?”
姜雲玲坐在焰翼的犄角上,并不能直觀地了解他長什麼樣子,她隻能觸碰到他堅硬的鱗片,看到巨大的翼。他救她,且沒有惡意。
徹底睡過去前,她朦胧瞥到了他的身形,記得他的赤瞳。
等她醒來就消失了,就像一場夢一樣。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看起來非常厲害。”
他竟然能吞掉火焰,不知道是哪家宗門的妖修。若是日後再碰到他,姜雲玲一定會好好感激他。
【主上,她在誇您诶。】
“本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