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就此退卻,容與從床上坐起來,今天的夢并不激烈,但他醒來時仍舊出了一身冷汗。
終端顯示,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宿舍樓内的送餐機器人已經來過了幾回,容與震驚居然沒被敲門聲吵醒。
看了眼前段時間蘇琦琦把幾個人都拉進去的群裡,原來是由于研究員們作息不規律的習性,導緻經常有人被送餐機器人吵醒,大家投訴過後,研究院将其調整為将餐點直接放在門口了。
容與起身将門口放着的事物拿了進來,又去沖了個澡,感覺徹底清醒了,才坐到桌邊開始吃東西。
今天的食物很豐盛,但在門外放久了已經有些冷掉了,容與草草吃了一些,涼掉的油脂讓他感覺嘴裡不太舒服。
正準備收拾扔掉的時候,在餐盒角落裡發現了一塊包裝精美的糖,他取出糖塊,将包裝紙拆下,紙上畫着一直懸停的小鳥,細長的鳥喙尖端探入一朵和它身體差不多大的花中,好像正在吸食花蜜。
是在前往B6基地的列車上,紗羅給他吃的那種蜂鳥糖。
紗羅給他的那顆隻适用簡單的紙包着,糖塊也是不規則的形狀,不像這一顆精美方正,邊邊角角都修理的整整齊齊。
果然如同紗羅所說,外圍基地産出的任何産品,質量最好的都會流向中央區。
嘴裡含着微甜的蜂鳥糖,容與心情好了許多,他通過終端聯系了何塞和齊維利,約定了今晚一起去實驗室。
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這三天内考生可以随意進出研究院,容與決定再去碰碰運氣。
下午的研究院似乎比晚上要人多熱鬧些,容與走在研究院的主幹道上,可以看到來往許多形色匆匆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
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忙碌,并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個無所事事的人。
容與順着腦子裡的記憶,回憶着昨天夜裡走過的路線,遇到分岔路時有意選擇了與昨夜不同的路。
“站住!你是做什麼的?”
一道警惕的問話在他身後響起。
容與背後微不察覺的一僵,随即迅速放松下來。
他故作鎮定的轉身,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
“盧卡斯中校托我給研究院的夏清老師送一封信。”
叫住他的人聽了他的理由,面上嚴肅的神色緩和下來,卻換上了另一幅看起來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道:“你不是特殊研究員吧,我沒在研究院内見過你。盧卡斯是病急亂投醫嗎?随便抓個人就指望能見到夏組長。”
容與眼珠轉了轉,無辜道:
“我不知道呀,我是來參加考試的,夏組長就是夏清老師嗎?”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容與,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編的,又看着年紀還不大,便耐心勸他:
“我不知道盧卡斯是怎麼和你說的,但我勸你不要在研究院裡晃悠,雖然這幾天因為考試開放了許多門禁,但你如果不小心走錯了地方,還是會被處罰并且失去考試資格的。”
容與連忙點頭,又小心翼翼道:
“多謝您的提醒,那……”他試探的接着問:
“我有個朋友是在研究院内守衛的士兵,您能告訴我士兵一般住在哪個位置嗎?我想把信托他轉交給夏老師。”
那人聽到“士兵”二字,面上的表情更古怪了:
“誰跟你說士兵住在研究院内?守衛的士兵是住隔壁政府區的。”
他狐疑的看着容與:
“你真的是受了盧卡斯的托付才來的嗎?怎麼他什麼都沒跟你說清楚?”
容與察覺到對方的懷疑,心知再問不出什麼,隻得草草應付了幾句原路返回。
這邊剛才盤問容與的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和同組的組員聊起了剛才見到的沒頭沒腦的小研究員。
他們同是夏清小組的組員,自然知道組長一直以來被B6基地的一個中校騷擾的事情。
此時一聽盧卡斯竟找了個來考試的小孩來接近組長,都表示這很難評,并且認為盧卡斯是被組長拒絕久了腦子已經瘋掉了。
正當大家吐槽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門背後輕咳了一聲:
“都在說什麼?今天的數據跑完了嗎?”
那聲音宛若魔鬼的低吟,令在座的衆人汗毛倒豎,縮着脖子紛紛散開,隻留剛回來的那人一人在原地。
心知自己剛才的八卦大概率是被組長聽去了,那人兩眼一閉,吾命休矣。
隻聽不急不緩的腳步緩緩走來,在他面前停下。
“組……組長……”他喉嚨幹澀的緊。
“政府區最近準備成立一個信息采集站,需要一部分人外派到各個外圍基地跟随探索小隊外出作業,我可以幫你寫信推薦你過去。”
組長不緊不慢的語速讓他的頭上滲出了冷汗。
“不……不用了吧組長……”
他連忙賠笑:“我對研究員事業愛的深沉愛的狂野,我願意為尋求真理風險一生!再見組長,我今天一定要再跑三趟數據!”
他轉身拔腿就溜,開玩笑,以他的身體素質被發配到外圍區怕是活不了一個星期就要猝死了!
“好啊。”
就在他快要摸到門把手的時候,魔鬼的低吟再次在身後響起:
“三趟,明早之前交給我。”
嗚……他内心瘋狂流淚,組長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