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如約到了費氏傳媒樓下,公司名下的mcn還在前期發展中,在大廈裡也隻占了其中一層樓。費月月表面上說自己有課沒陪着來,實質上是怕公司裡有人跟她爸告狀。公司雖然費總持絕對股,但因為股東衆多,有些事總難免容易落人口舌。費小姐直接給樊亦推了藝人經紀部的負責人微信,這人叫Millie, 是傳媒還在起家時就進了公司的老員工。知道是費月月推薦的,便熱情地接了過來,這人業務能力強會來事兒,有自己一套選人留人的規則。
見着樊亦的時候Millie倒是喜出望外:“果然月月的朋友都是些帥哥靓女,這一看就适合走顔值博主的線。”
樊亦跟着人穿過辦公走廊,路過的會議室裡邊兒幾乎都有人,樊亦撇了兩眼,還真有好幾個看着面熟的人——透過屏幕見到過。
走進會議室,Millie将自己電腦連上屏幕,樊亦見着的是自己賬号後台所有的觀測數據,播放完成率,回複時間折線圖,粉絲性别年齡賬号注冊時間分布圖等。
Millie 輕車熟路給樊亦分析了一下他的受衆和優勢,然後又給他看了一下公司先在合作方的幾個商業方向和曆史孵化賬号比較多的路線。這大部分都是樊亦不曾接觸到的信息,但Millie是個談判簽約的老手,幾乎所有術語都能用一個淺顯易懂的例子解釋清楚。
“内容創作這一塊你如果願意用公司的資源,那我就是看在月月的面上也會竭盡所能給你安排最好的寫手和開發支持,隻要你能按照我給你的規劃來,成為百萬博主也就是幾個月的事。”Millie既把自己給費月月做的人情表示清楚,又給樊亦畫好了大餅,樊亦以前敗歸敗,但好歹看着自家爹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該世故的時候還是不會掉鍊子:“明白,我一定得找個時間請您和費月月吃頓飯。關于内容規劃我自己其實有很多想法,當然也希望有專業部門的老師可以給我指導,希望能和公司創造雙赢的局面。”
Millie滿意地點點頭:“那是必須的,這樣吧我先把合同拿出來給你看看。”
說着就掏出之前準備好的合同。
“第一次簽約時間為一個季度,商務合作我們會提供渠道,不過你也有自己的選擇權,至于抽成比例,需要按照你每條商業的轉化率來,每個level的比列我們都有寫在合同上。”
看着樊亦來來回回看了十多分鐘合同,Milllie又說:“放心,你是月月朋友,她們家公司什麼行情你也清楚。隻要你認真做,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Millie既然是費月月的人,必是信得過,不過因為她說話過于圓滑,又少了周銳那樣的油膩,樊亦感到有些拘謹,商務局上的距離很難把握清楚,樊亦自己也目前是個銷售,所以他需要格外留意這種距離的把控。
樊亦簽了合同,成了個實實在在的斜杠青年,在他的賬号能給他帶來穩定收入之前,飛揚那邊的事還是要繼續做的。
出了門樊亦就給楊候打了個電話報喜,順便吐槽了一下像面具人一樣的Millie。
楊候說:“這就是需要去拼生活和不需要拼生活的人的不同罷了,既然是自己人,什麼性格你就多擔待。”
樊亦把合同收入背包裡,調笑道:“我也在外面拼生活,你也多擔待我。”
楊候表示委屈:“大少爺,我這天天被你欺負着,怎麼又沒擔待你了。”
樊亦說:“你說哪沒擔待我。”
”……c”楊候紅着臉挂了電話。
樊亦嬉皮笑臉又給費月月打過去:“喂,簽完了,謝了啊。”
費月月說:“大恩不言謝,請飯就行。”
樊亦說:“你這确實是大恩了,以前天天在爸媽面前踩我,這兒上了兩年大學把心地給上善良了。”
那邊罵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你爸二審也完了,有空去看看吧。”
樊亦突然聽見對方提自己爸,愣了一下,然後問:“是我爸囑托你的?”
費月月如實回答:“你爸被帶走那天,我剛好在院子裡,”
“然後他看見我,就跑過來給我說,讓我多看着你點……”
樊亦站在原地久久無言,直到費月月說自己要上課了,挂斷了電話。
成長中缺失的陪伴,見面就吵架的埋怨,對母親和自己的生活軌迹造成的損失,頃刻間都不重要了。樊亦站在原地擡起眉頭吸了口氣,父親還惦記着自己,這個家還可以從頭來過,這讓一切波折都值得。
樊亦最近在飛揚幹完活兒就跑路,同事都以為是他把重心放在了博主那邊,隻有周銳知道這人是把重心放在了戀愛上邊。看着年輕人急吼吼下班的樣子,周銳隻能感歎:“我也想去大街上撿個直男回家掰一掰。”
結果這天樊亦回家撲了個空,因為楊候很難得地跟朋友聚會去了。樊亦看着楊候的微信留言突然警惕,楊候還有哪個朋友?周銳都不提前告訴他?
樊亦給楊候撥了過去,那邊剛接通樊亦就一連串問題:“你在哪?和誰在一起呢?要不我過來和你們一起吧。”
楊候心裡是拒絕的。
這些天本來就除了上班的時間都黏在一起,樊亦不搞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就折騰他。楊候一個中年打工人,身體素質根本跟不上。要不是想着自己這麼大年紀得寵着點兒小的,楊候覺的自己幾乎都要被大少爺過于常人的控制欲占有欲還有x欲給吞沒了。
“我一會兒就回去,你先自己點個外賣?”楊候試圖找回下班時間支配權。
“你和周銳他們在一起?還有那個秦觀?”樊亦本還企圖不動聲色。
楊候走到餐廳角落看了一圈自己以前幾個正相談甚歡的老友,老實巴交承認:“嗯。”
“你tm和我在一起了還在見那個秦觀呢?你在哪?”不動聲色失敗,樊亦急眼了。
楊候對秦觀一直是扪心無愧的,他也不知道樊亦這個飛醋從何而來:“好了你别鬧,我在fab餐吧,你要來就聽話點,别搞事。”
楊候挂了電話就看見周銳站在一旁笑得像個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