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候懂了,一個拳頭掄上去:“你搞的事是吧,肚子裡壞水滿了沒地兒倒?”
周銳一臉“我冤枉”,然後看了眼旁邊正在玩兒小藍app的秦觀,“借風使力當助攻而已。”
不一會兒樊大狗子,哦不公子就來了。桌上除了樊亦見過的人還有倆一看就不太直的熊熊,見着樊亦都是眼睛一亮:“楊哥,出息了。”
樊亦伸手就摟了摟楊候,楊候掙脫:“大夏天的熱不熱,放手。”
兩個熊更激動了:“楊哥!你可沒跟我們說新歡是個絕色年下啊,也太幸福了。”
秦觀放下手機,不擡頭也能感受到來自樊亦挑釁的目光,他慢悠悠道:“我見他第一面的時候也不太相信他會和楊候湊一對兒。”
樊亦“哼”了一聲,嘲諷道:“是啊,上次見面你還嫌我太直不能和你們玩兒到一塊去來着。”
熊A尖叫:“什麼???你以前是直的????”
熊B捅了捅他:“别這麼大驚小怪,現在通吃的帥哥還少嗎?”
說來說去,他們都還是一緻覺得是楊候更有本事。楊候推開擠在身上的樊亦,扶着額說需要去尿個尿歇一歇。
周銳瞄了一眼楊候身上卸下來的樊氏開水壺,又看了一眼正臭着臉挨開水燙的秦觀。周銳左手挽着熊A右手挽着熊B說: “哎你們看那邊有個雙開門帥哥,我們去看看。” 熊A熊B更激動:“啊哪裡哪裡,看看看看。” 然後成功給“修羅場”創建二人世界。
秦觀看着眼前的章魚哥表情包,主動打破沉默:“我沒有要追楊候。”
樊亦充滿攻擊性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還沒來得及去反應這是周銳給他設的局還是隻是秦觀在跟自己示弱,就又聽對方說:“楊候對于我是很珍貴的人,所以他從紐約回來那段日子我都時不時去探望他,怕他走不出來。”
關于楊候以前的故事,樊亦其實知道的不多,雖然對方已經表明自己不是敵軍,他還是忍不住追問:“珍貴的人?”
沒想到秦觀說得很坦然:“有段時間想死,是楊候一直在鼓勵我。”
樊亦想起幾天前周銳提點自己的話,突然有些理解:“取向的事?”
秦觀叉着手向後靠在椅背上,擡頭望着天花闆:“去十八線小縣城都要開一個小時的村子,村裡都一個姓,父母都是靠族譜吃上一口飯的,我又是獨生子。這樣的出廠設置是不允許家庭和我和解的。”
秦觀又掃了眼樊亦左胸前的T恤logo,語氣浮現出不易察覺的酸妒:“你也不會懂的,生在城裡家境優渥,長得好,還男女通吃……”
樊亦聽出了這一絲妒意,他打斷對方:“我沒經曆過你的故事,你就說我不知其苦,那這和我現在站在自己立場上說一句你矯情有什麼區别,”
“我在中途喜歡上男人,沒有因為這件事困擾太多,不代表我沒有在其他事上需要求解,”樊亦本來就不喜歡這人,突然被人劃分到另外一個區域更是讓他感到不快:“楊候既然來鼓勵你拯救你,當然是希望你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不是到今天還用自己的軟肋和别人的頭蓋骨比硬度。”
入夜,樊亦從背後擁住楊候,兩人側躺在狹小的床上聊天。
“秦觀是不是讓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樊亦突然來了一句。
楊候本來昏昏欲睡,樊亦這句話更是讓他以為自己已經進入夢鄉:“我在一個籃球教練那裡找什麼影子?”
“我是說他和家庭的關系”
楊候無奈睜開眼,在樊亦懷裡轉了個身,兩人鼻尖相碰。
“我家裡需要讓我交待婚姻大事的人都走完了。”其他幾位名義上的親人的确也從不關心楊候的私事。
”那你為什麼會去關心秦觀?”
為什麼要去拉這個人一把。楊候并不是很願意聊。樊亦太年輕,他不想用這些過去的事幹擾他尚未成熟的心性。“你聽過這個說法嗎,如果你得了抑郁的朋友親人告訴你他想自殺,一定要引起重視,因為這表明他的行動在向你求救,他内心深處其實不想死才會開口告訴你他的想法。”
樊亦問:“他這麼嚴重?”
“他以前在老家有個談很多年的男朋友,因為輿論壓力找了個姑娘結婚了。他爸媽那邊聽了出櫃的事更是以死相逼”
樊亦啞然,在國外這些年,他已經不覺得喜歡同性是件需要花時間消化思考的事。滿大街牽手擁抱的同性異性就和選擇剪短發留長發的人一樣稀松平常。他沒想到一個家庭能為了這種事這麼決絕。
“那他們現在呢?”
“好像基本斷絕來往了。”
楊候呼吸着陷入沉默的空氣,沒再繼續細說故事,即使悲傷,秦觀也努力走出來了,就像他們一樣。
感覺到對方帶試探性的嘴唇在自己嘴角掃過,楊候說:“同情他不是因為同病相憐,就像當初接你回家也不是因為我破過産。”
樊亦翻身壓在楊候身上,俯視身下的人:“可是一想到你會把同情心掰開分給其他人,我就難受。”
楊候伸手撩開樊亦額前擋住眼睛的頭發,眼裡滿是膩寵:“以前或許一樣,可是現在給你的感情裡,夾雜了其他的私心……唔……”嘴唇被堵住,撕咬纏綿夜深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