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梵雲雀身處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地,她彷徨無措,頓感身後有人在蓄意接近她。
回頭看去,見一人披着長發身着白衣,叫人看不清面容,他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爬行,她的心髒驟停扭頭往後跑去。
轉身卻看見那人已至自己身前,扭曲着面容,朝着自己張開血盆大口,夢魇中她的放聲大叫。
瞬時,一雙溫熱大手從身後蒙住她的雙眼,替她擋去了這恐怖的一幕……
是夜,梵雲雀滿頭大汗,從睡夢中驚醒,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冷汗浸濕了中衣黏在身上,讓她覺着很是不爽利。
察覺到動靜,守在旁邊的胡月兒也醒了過來,見梵雲雀清醒了,她内心激動不已:“娘娘,您終于醒了!”
“終于?”梵雲雀因過度驚吓,胸膛起伏喘息不平,“本宮睡了很久嗎?”
聞及此話,胡月兒音色裡多了幾分哭意,“娘娘您不知,那天晚上你聽聞了昭妃娘娘家的禍事,晚些時候時候睡下去後,發了一場高熱就再也沒有又醒過來了。”
“您的高熱一直降不下來,請太醫過來看了後也在反反複複的複發,把碧春嬷嬷和奴婢吓壞了。”
梵雲雀突然想起來自己做的噩夢,恍惚中,她也意識到自己在夢中被困了很久很久,怎麼也走不出來。
她啞着嗓子開口詢問:“這三天裡有誰來過芙蓉宮嗎?”
胡月兒聽後想了想,搖着腦袋心虛的答到:“沒有人,隻是崔呈來看過您。碧春嬷嬷說了您需要靜養,并沒有将您病了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不是她想要刻意隐瞞,是有人讓她管好自己的嘴。
在梵雲雀病的第三天,黎濯還因為常家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但聽說梵雲雀一病不起,百忙之中還是抽出時間來看了她。
那日在碧芳亭争吵過後,黎濯再見到的梵雲雀躺在榻上面無血色,唇色蒼白,額頭直冒虛汗,病痛纏身,想必定是十分難受的。
黎濯伸手去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被燙的心下一驚。
他吩咐下人重新去換一盆水過來,自己親手絞了帕子,敷在梵雲雀的額間。
燈火昏暗中,黎濯側身守在梵雲雀身邊,見她羽睫顫動,唇角抿成一條線,看樣子是被什麼東西魇住了。
黎濯搓熱手心,将手掌覆在她的眼上,輕聲說道:“好好睡一覺吧。”
待到天邊的魚肚泛白,梵雲雀的情況終于有算好轉了,他臨走之前特意囑咐了碧春不要告訴她自己來過。
碧春也将黎濯的意會轉達給了宮裡的各個下人。
“奴婢去給娘娘倒杯溫水來。”胡月兒見梵雲雀的唇角幹裂。
“好。”
梵雲雀喝了口水,胡月兒立在她身旁對她說了一件令她驚恐不已到事情。
“娘娘……昭妃她從漪蘭宮裡跑了……”
聞言,梵雲雀手一抖,裝着溫茶的杯子被打翻在被褥上。
冥冥之中,她有預感自己夢裡的人或許是出逃的常昭昭,以她的心性定時認為自己也與她被滅門一事脫不了幹系。
胡月兒還說到:“娘娘近幾日陛下準許了宮裡的主子得回去省親,不知娘娘是何意?”
素來聽聞雲妃和家中關系不和,也是好幾年沒有回去過了,胡月兒不敢擅作主張幫她收拾東西,隻得提前過問一番。
回家?心煩意亂的好幾日,如今可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梵雲雀不願在宮中多待一分一秒,她迫切的開口詢問:“什麼時候能出宮?”
胡月兒答:“今日便可。”
“你幫本宮更衣,收拾收拾現在就出宮。”
說罷,梵雲雀掀開被子,迫不及待的就要下榻。
見狀,胡月兒立馬起身攔住了她,“可是娘娘如今身子才好,萬萬不可再受了風寒。”
“無礙。”梵雲雀推開她的手執意要下床,“月兒,現在便命一個手腳利索的夥計給家中帶信說本宮要回去。”
巳時,黎濯方才從宮中趕到另一個地方去。
抓捕常明則的一事,是他輔佐的沈煜的,後續的一些事情還需要他參與複盤。
大理寺内,沈煜和大理寺卿梵琛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怎的現下才來?”沈煜不解,平日裡的黎濯可不是一個不守信之人,他瞧見黎濯眼底兩團化不開的淡淡的淤青,又關心到:“莫非你昨晚一夜沒睡?”
黎濯不語,反朝着梵琛拱手緻歉:“梵大人勿怪,剛才在路上稍有耽擱。”
“小事罷了。”梵琛擺擺手,裝作不在線的模樣。
可偏偏梵琛往往最厭惡不守時的人,但是礙于黎濯能與自己的頂頭上司平起平坐,把不悅壓抑在心中沒有發作。
沈煜敲敲桌子,直接引入正題:“常明則是抓到了,可是他的女兒常昭昭跑了。”
提及常昭昭的名字,梵琛的眉頭一皺,面上多了幾分不悅,她就是前幾日在宮中無故設計陷害自己小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