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琛開口:“下官認為昭妃逃跑一事定有蹊跷。”
沈煜和黎濯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說下去:“對于抓捕常明則日子,外頭可是沒有走漏一點風聲,他最多就是心有預感。而昭妃又是如何得知陛下要賜她毒酒,宮裡定是有人給她通風報信了。”
聞言,沈煜将扇子抵在下巴處,若有所思:“梵大人說的對,昭妃居然能在禁衛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想必是有人相助。”
對于此事,黎濯卻有不一樣的看法:“還有一種可能。”
“昭妃對毒酒一事一無所知,也有可能是她死到臨頭的時候,那人才幫她逃脫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黎濯說的也在理。
沈煜一聽,沒忍住嗤笑一聲:“想必這人在宮中也是有權有勢之人,還需得是陛下親信,不然送毒酒這份差事可輪不到他頭上。”
這樣一說,沈煜算是把話挑明了,就差把那人的大名給報了出來。
除了沈轼身邊那位大閹宦還能有誰?
隻不過趙楔根深蒂固,一時間想要拔除他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為之的,還需得從長考慮。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很多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清算幹淨的。”
黎濯是這樣說的。
幾人又探讨了一番,逃竄到其他地方的剩餘的常氏餘孽要如何處置。
最後,梵琛有些心不在焉的,率先開口說到:“昭妃的蹤迹下官會命人多加留意,等到時候抓到的人便知會将軍和王爺。方才雲妃娘娘自宮中來信,說是陛下準許宮妃回家探親。”
“如今已至晌午時分,下官還得到午門接應雲妃娘娘,便要失陪先行一步了。”
說罷,黎濯聽後眸中一動,随後壓下了心中的情緒。
沈煜點點頭準許了:“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多留梵大人了。”
黎濯也颔首緻意,梵琛躬身行禮道謝,遂轉身離去。
梵琛趕到午門的時候,僅是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看見妃嫔的轎攆出來了,他急忙迎上去。
出宮前,她便收到家裡的回信,說是他的兄長今日在大理寺和議案子,待下工便去接她。
得知來接應的人是自己的兄長,坐在小轎中的梵雲雀心中存有些許忐忑,她用手絹擦了擦鬓角的細汗。
這還是她第一次面對“梵雲雀”的家人,心亂如麻,也不知她平日裡是如何與自己的家人相處的,生怕叫人看出了端倪。
“娘娘,到了。”外面的胡月兒輕聲提醒道。
她剛剛要起身,就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掀開了轎簾,入目是一個不苟言笑,劍眉星目的青年男子,身上還穿着來不及換下的官服。
“小妹。”梵琛開口喊她一聲,卻沒有絲毫感情。
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見到親人的欣喜,反倒是更讓人覺得他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令她生畏。
果真是長兄如父,他們真的是兄妹嗎?
梵雲雀微微一怔,又立馬反應過來,嘴角微微擡起:“阿兄,好久不見。”
聽到一聲久違的“阿兄”,梵琛眉間的陰郁,不知不覺間被化開了幾分,“嗯。”
他朝她伸出手,在梵琛的攙扶下,梵雲雀走下轎辇。
由于剛病過一場,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像風中不堪摧折羸弱的病柳,隻是起了一陣風,梵雲雀便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娘娘!”胡月兒見狀,快步上前去替梵雲雀擋了那陣風。
梵琛皺眉:“你家娘娘怎的了?”
“回大人的話,前幾日我家娘娘剛生了病,今日方才好轉些。”
怪不得,他剛才拉她的手時,她的手心很涼。
“先到馬車上吧。”梵琛說。
坐進馬車後,見一旁的梵雲雀面上毫無生氣,小臉白的跟一張宣紙似的,梵琛想了想說到:“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待在宮中養病,身子本來就若還要跑回來折騰一趟。”
“不要。”梵雲雀攏緊了衣領,“我不想待在宮裡了。”
沒什麼特别的意思,就是覺得宮裡帶的悶得慌。
但她說的這句話進到梵琛耳朵裡,讓他聽着很不好受,像是前不久她受了委屈,如今在跟他訴苦似的。
梵琛的手平放于膝蓋之上,食指輕輕一動,“如今那常昭昭已經受到了因果報應,連老天都在幫你,你便不要整日裡愁眉苦臉的,要不然父親看見了又要不高興了。”
梵雲雀不知梵琛為何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話,可還是乖乖的應下了:“我知道啦。”
見她難得聽話,梵琛點了點頭,“你嫂子知道你要回來,親手下廚做了好些你喜歡吃的菜,就等着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