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顔初像是被打開了委屈的閘門,小聲哽咽地控訴道:“您明明說過有空來看我的,一次都沒有!”
洛祈安慌了,“乖啊别哭。”
他扭頭向應天承求助,然而應天承默默轉過視線。
這死小子。
洛祈安隻得矮下身,繼續安撫:“師父這不是來了嘛。”
“騙人,您就是更喜歡我哥,我都知道了,在雲昆派時您就去看過他!”柳顔初說着說着,更委屈了。
洛祈安心道哦豁,擡眼望着應天承,這死小子還敢笑!
他用嘴型說:“該打!”
低頭時道:“師父的錯。顔初是女孩子,那時我不便找你,并不是更喜歡誰。”
“真的嗎?”
“是啊。”洛祈安嗓子都夾冒煙了。
到底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哄哄也就好了。
他掌心托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粉色蝴蝶,翅膀随風輕輕晃動。遞到柳顔初眼前,他道:“這是補給你的及笄禮,平時是發飾,關鍵時候能救命。”
粉蝴蝶輕盈飛起,落在柳顔初發間,剛巧和今日的衣服顔色很搭。
柳顔初終于露出笑容,然後趁洛祈安不注意,還是突然湊近擁抱了他。
就在這時,應天承看熱鬧不嫌事大,居然也道:“義父,我沒有禮物嗎?”
洛祈安眯眼給他一個“信不信我抽你”的眼神。
應天承不帶一點害怕,理直氣也壯,道:“義父不能這麼偏心吧。”
洛祈安隻得道:“等你及冠,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義父有的,都滿足你。”
應天承聞言忽地笑了,嗓音低沉:“有義父的許諾在,那就說定了。要什麼我還沒想好,以後想好了會親自向義父讨。”
洛祈安尋思,小孩子能要什麼,頂多就是珍惜點的物件,他堂堂魔尊,什麼給不起?
于是沒多想便答應了:“行。”
……
和柳顔初分别後,洛祈安回頭看了好幾遍,沉默兩秒,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怕義父跑了。”
洛祈安:“……”
不是,這男主怎麼越大臉皮越厚,說些渾話完全不臉紅,換以前的應天承根本說不出來。
“你個大師兄,跟着我到處跑像個什麼樣子,回去吧。”洛祈安心道:回去吧孩子,回去吧。
“義父有所不知,我以前也有個大師兄,”應天承慢悠悠道:“他啊,就是很喜歡到處跑。”
“既然他能跑,那我為什麼不能呢?我就是跟他學的。”
洛祈安:“……”
他狐疑地看着應天承,對方歪歪頭對他無辜地笑笑,在這張臉的加持下,那真是能造成百分百的傷害。
艹!長這麼好看他都舍不得罵了。
連說兩句都張不了口。
“那不一樣,”洛祈安耐心道:“你是你,他是他,不能跟他學。”
任憑洛祈安怎麼勸,沒一點用,應天承鐵了心要跟着他:“我本來也是要曆練的,沒有固定地點,義父就讓我跟着吧。”
洛祈安麻了。
偏偏應天承現在境界比他高不少,他完全逃不掉。
他試圖在應天承臉上找到一絲陰謀論,誰料對方滿臉純真,直接給他一個美顔暴擊。
洛祈安徹底敗下陣來,隻能默許他跟着。
帶着個正道大師兄,洛祈安是什麼都不敢幹,遊山玩水一整天,應天承也不嫌累。
夜晚回到汴京城,遠遠便瞧見百姓圍成一圈。洛祈安是個湊熱鬧的主,輕功飛上屋頂,貓那兒一看。
天塌了。
火把的光芒點亮夜色,一群身着雲昆派弟子服的人凝神矗立醉花陰前,往日熱鬧非凡的酒樓現在空無一人,到處都是常人無法看到的熒光點。
那是魔族死後,屍體自然消散形成的。
家被抄了我靠。
腦海裡浮現出這個念頭的一瞬間,他扭頭看向應天承,對方臉上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像是早就知道了。
洛祈安感覺背後發涼。
他不想惡意揣測人,但現在發生的事和應天承的反應都說明,這件事和他有關。并且,他早就知道這裡是一酒樓的魔,很有可能還包括洛祈安。
但他不說,他還跟了洛祈安一天。
洛祈安咽咽口水,開始飚演技:“喂,雲昆派幹嘛呢?你下去問問。”
應天承遲疑了,在洛祈安的眼神催促下,還是輕巧地躍下屋頂,走向了那群白衣人。
洛祈安抓緊機會,給原地留了個自己的影子,然後……跑!
他是一點沒敢停啊,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遠,然後隐匿氣息回到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