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春風拂面楊柳吐綠,二月春風似剪刀,到處都是莺啼燕舞一派姹紫嫣紅的氣象。大晉迎來一年一度的百花節。
公主府設百花宴,京城大大小小的閨閣女子及婦人都收到了請帖,受邀前來同慶司春之神。
李琤進門時就看到聚在不遠處三五成群衣着鮮亮的婦人女子,心下不喜,步伐明顯快了些。
這等閨閣女子的聚會男兒向來鮮少參加,遑論他還是一國太子。此番前來不過是尋驸馬商議要事,湊巧而已。
眼尖的婦人早看到迎面而來走在大将軍趙文前面的俊美男子,雖然未着象征儲君身份的五爪蟒袍,大家多多少少猜出來對方身份。
試想,趙文堂堂公主驸馬,又是朝野聞名的右領軍大将軍,早年天下大亂時憑借出人意表的軍事才能協助惠安帝奪得帝位,居功厥偉。
除了皇帝和太子,還有誰能如此大搖大擺走在他面前?反觀身後跟着的趙文,略微低垂的臉上帶着恭敬。
因此,此人必是太子無疑。
陸續有人跪在地上行禮問安:“臣婦/臣女參見太子殿下”。後面的人家見情勢不對,顧不上分辨一二也跟着旁人跪下。
方才還叽叽喳喳的湖畔一下子鴉雀無聲。李琤腳步微頓,視線往前掃去,與一眼波如秋水的女子對視上。
似乎沒想到他會看見她,女子怔愣片刻很快垂下臻首不敢再看。
李琤遠瞧着她毛茸茸的腦袋,微不可察翹起嘴角,很快又斂去。他淡聲道:“起吧”。
李洛華一身紅衣走上前,察覺皇兄視線有意無意略過梁含章,笑意愈深,抓着他胳膊撒嬌:“皇兄待會兒談完公事可莫要急着走,小妹尚有要事相商”。
李琤略微颔首,便要擡腳往前走。身後的趙文目光炯炯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棕色眸子帶着若有似無的怨怼,方若無其事跟在太子身後往議事堂走去。
李洛華:?
她哪裡惹他了嗎,至于跟個怨婦一般看她?也不知道這人在三軍将領面前的威嚴是如何裝出來的。
直到那抹竹青色影子逐漸行遠,人群中才逐漸響起議論聲:“這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怎生得這般俊美?”
“方才他就站在我面前,氣勢特别吓人,我都沒敢擡頭看他”。
“也不知道日後的太子妃是誰,京城各家,也不知誰有這天大的福氣了”。
即使梁含章沒怎麼注意聽,這些話依舊陸續往自己耳朵裡鑽。她挑挑眉,心中頗為贊許。這太子真真谪仙一般的人物,也不知道日後會娶誰家女子作太子妃。
“不是說東宮不久前納了位奉儀進來嗎?聽說還是個伺候人的丫鬟。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居然還真就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有人憤憤不平。
“哎,你小點聲”,有人用手肘提醒那大放厥詞的女子,“此次百花宴,這位奉儀也在邀請之列,聽說公主對其看重異常,你可不要觸了黴頭”。
“怎麼,我還怕她不成?”女子陡然拔高聲音,引得周圍人側目。
“公主是天潢貴胄我自然尊敬萬分,可那個狐媚子明擺着使了狐媚手段才進的東宮,身份低微粗鄙不堪,難道我還不能說嗎?”
說着挑釁看了眼梁含章,冷哼一聲。
春分聽得生氣,忍不住上前替娘娘讨回公道。卻半道被梁含章拉回去,“莫要惹是生非”。
“娘娘!”春分義憤填膺,“她擺明了欺負娘娘,這個氣怎生忍得?”
雖然她和夏至背地裡沒少說奉儀的壞話,但一碼歸一碼,她說是她的事,若是外人如此瞧不起她們家娘娘,敢如此貶低東宮,這就忍不了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
“可……”春分還想再說什麼,被梁含章扯住衣袖,蹙着眉毛搖頭。奉儀性子懦弱她一直是知道的,沒想到如今人家都欺負到這個份上,娘娘依舊想着息事甯人。
果然爛泥扶不上牆。
春分心裡憋着一肚子火,與夏至對視一眼,旋即氣沖沖退後。
明目張膽議論東宮奉儀的是伯義侯府二房的嫡女,名叫莊月,人喚月娘。伯義侯府是朝廷近年來興起的勳貴,隻因莊家大房為國捐軀救聖上于危怠之間,聖上勉其忠心,特賜為伯義侯,襲爵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