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
不是你真是小偷啊?
洛青卿跳下來,拍了拍手中的土道:“在我出了劉府後,劉丁帶着家丁一直跟在我後面,就這一段,他們不追了,我還以為他們害怕大人呢,原來劉丁在這裡另有奇遇啊。”
不良人擦了擦額上的汗,不是,你為什麼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啊。
洛青卿這番話又自貶又誇蘇舒月,蘇舒月腳步一頓,耳垂騰的一下便紅了,幸好他穿着本是朱色官服,陽光映照下,和平時也看不出區别。
蘇舒月搔搔鼻頭,洛言這張嘴……
牙尖嘴利。
洛青卿一指前方道:“前方有血迹,案發現場。”
洛青卿說的沒錯,前方拐角處确實是案發現場,隻不過實在是慘不忍睹。
前方帶路的不良人十分不适,扶住牆幹嘔起來。
現場腳印十分淩亂,血液滲在黃泥土地裡,時間長了都變成了大片黑色。再加上劉府家丁來過一回,拖拽的痕迹很明顯,兇手腳印和家丁腳印根本分不出來,根本不能靠腳印來追溯。
天氣炎熱,血腥氣引來了蒼蠅,一個個黑點爬在血迹上,烏泱泱一團,扇也扇不走。
蘇舒月繞着血迹與拖拽痕迹走來走去。
洛青卿突然道:“大人,我們缺一個證據。”
蘇舒月:“刀,殺人兇器。”
哦豁,聰明。
洛青卿走過拐角,再拐過來去看蘇舒月,她再度回來,踩了踩腳下的地,這個地方正是死角,若是劉丁以蘇舒月的方向而來,自己所在位置是絕佳的偷襲位置。
蘇舒月也走過來,神色古怪。
洛青卿第一次見到他這個表情:“大人,你莫不是暈血吧?”
也不賴洛青卿會如此問,蘇舒月年輕的過分,面容俊逸,一看便不是吃過苦的主,倒像是大戶人家高金奉養的公子哥。
蘇舒月哪裡知道洛青卿給他釘在了公子哥那一類,他道:“酒,我聞到了酒味。”
果然是公子哥,這麼濃重的血腥氣還能聞出來酒味。
“大人呢,你看見大人沒有?”周英的聲音自巷後傳來,洛青卿順手拿過半截竹竿。
“蘇大人,就在前面啊。”
周英剛露頭,便感覺一道勁風襲向他的腿,他連連後退,定睛一看,是洛言持着竹竿掃向他的小腿,他直呼:“洛言,你瘋了!”
洛青卿當然沒瘋:“大人,你看,他後退的距離,是不是同那大片血迹距離相仿。”
周英的身高比劉丁高出不少,他倒退的步伐與大片血迹所在位置多了五六步。
蘇舒月很快理解了其中關翹,他道:“此處的坊主是誰,讓他帶着居民冊來見我。周英,帶着不良人在這好好搜。”
昨晚洛青卿臨時起意才決定從這裡經過,兇手在此處遇到劉丁,說明兇手住在這一片,還持有兇器,還是一個兇狠的主兒。
“是是是,大人,謝仵作讓我帶句話給你,劉丁身上有陳舊性傷,疑似……”周英下意識應到,應了倆聲,便想起謝仵作的話。
洛青卿也沒閑着,她在周英所在的位置繼續打轉,手上拿着竹竿繼續比劃,先是揮砍,又是削下腿。
她靈機一動,擡頭:“下三濫。”
周英猛的拍大腿,直呼:“對對對,謝仵作就是這麼說的。”
蘇舒月目光落在洛青卿身上,洛青卿手中竹竿挽了劍花,收勢背後。
這個少年有點意思。
洛青卿呲着牙笑呵呵走過來道:“大人,給點錢呗。”
這一趟,蘇舒月帶着人不多,周英不良人聽命去找坊主,二人便挑了一間距離不遠的食肆落腳。
二人所在位置,距事發地不遠,四周布置卻天差地别,末子巷極窄,路面還是黃泥路,路上還能看見生活垃圾,這一處卻是青石闆路,建築全是青磚二三層,一坊之隔,隔出了窮人和富人。
蘇舒月在三樓擇了一處臨窗的座位,正好可以将末子巷整個盡收眼底。
洛青卿第一次上食肆三樓吃飯,怪不得都道,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活法,瞧瞧這筷子上都有講究,上面還要雕個花鑽個孔。
上菜的餐盤都各有各的形狀,顔色各異,洛青卿直接坐在了蘇舒月的對面。
上菜的小二臉色一白,口中差點噴出來,你一個侍衛怎麼可以坐在主子對面,知不知道尊卑有别。
他看了看,正主沒吭聲,他也隻能蔫蔫的退下。
洛青卿哪裡管這些,她肚子都要餓扁了。
“洛侍衛,哪裡人士?”半晌,蘇舒月才道。
洛青卿執筷的手一停疑惑道:“清河,大人不是看過過所了。”
蘇舒月手指很長,洛青卿看的第一眼就知道,此時這手幾根手指這無意識的敲着桌面,洛青卿往上瞧,蘇舒月似乎沉浸在案情裡,完全沒有留意到,桌上的菜已經上完了。
洛青卿隻好提醒道:“大人,您該吃飯了,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大人身體才是破案的關鍵啊,你倒了,誰還替死者找尋真相啊。”
蘇舒月手指一停,凝眸: “那你呢,你要找尋的是什麼真相?”
洛青卿咳了一聲,差點被米飯嗆住,她喝了一口湯,順溜下喉嚨才道:“真相嘛,那也得有命查,不是嘛?我一沒銀錢,二無人脈,所以我的事情就拜托大人。”她說完還站起身朝着蘇舒月拱手作揖。
蘇舒月笑她一本正經:“你倒是什麼活都往我身上推,我倒是做了一筆賠本的買賣,一月還要給你銀子。”
洛青卿一噎,細想,還真是如此,她開口:“那要怎麼辦,大人還要耍賴?”
蘇舒月眉頭一松,被洛青卿徹底逗笑。
這人,被自己吃了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