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月折扇一收,笃笃笃輕敲着卓沿,道:“末子坊坊主該來了。”
這和末子坊坊主有什麼關系?
洛青卿搞不懂,便不去想,甚是熟稔在另一側桌面上坐下,拿起茶壺到碗茶水直接喝起來。
周儀和周英看她的表情很是怪異,洛青卿端起水杯輕抿了一口,眼角一掃,便看到這倆。
她輕微晃動水杯,杯中的水面,看了看自己的臉,平平無奇,一過便忘的大衆臉,耳朵下也沒有起褶皺,很好,沒有露出破綻。視線下移,衣襟規整沒亂,衣擺也沒髒,這倆到底是看什麼?
她戳了戳周英的胳臂問道:“你們為何這副表情?”
周英:“大人不是說了在此處等你嘛?周儀非要和大人打賭,他打賭還非要拉上我,哎呦……你踢我幹啥。”
周儀桌子的腳收了一半,他臉上黑紅白綠很是好看。
蘇舒月輕咳了一聲。
周英眼觀鼻鼻觀心,當起了悶嘴葫蘆。
洛青卿被勾的心癢癢,周儀這個表情實在太精彩了,到底賭了什麼,怎麼還不讓說了呢。
信德賭坊前,走出了幾個纨绔,身後跟着幾個仆從,套馬車的套馬車,打扇的打扇,好不熱鬧。
洛青卿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的蘇舒月,這幾人瞧着和蘇大人年紀相仿,沒有官身,出行都這麼折騰。
蘇舒月身旁隻有周儀和周英,這一對比,感覺天差地别,瞧瞧人家,一點也不張揚,甚至有點……可憐,排場居然沒有一般的纨绔大。
蘇舒月所料果然沒錯,末子坊坊主跑來時,滿頭熱汗,這會一點也不敢要水了:“大……”他一看蘇舒月一身常服,立馬改了口,口吻絲毫沒改,十分尊敬:“公子,廖二他不見了,我帶着人找遍了末子坊,沒有發現這個人啊。”
蘇舒月道了一句:“果然。”他說罷,理了理衣擺,負手站起:“走吧,去信德賭坊。”
唉?
唉?
蘇舒月走在前頭,洛青卿實在壓不住心裡的問号,拉住周英語氣很快:“你們和大人賭了什麼?”
周英聲音很小:“賭你是拿着銀子走,還是和我們彙合。”
洛青卿:“……”
摔,她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嘛!
“你也看到了,大人赢了。我和周英二個月例啊。”
洛青卿:“……”
好嘛,那她做賭是吧。洛青卿後槽牙都磨出了聲,咯吱咯吱。
前方蘇舒月身影一頓,若無其事往前走。
就在離信德賭坊五步時,蘇舒月解釋:“劉府作為青州數一數二的家族,劉丁家産不少,卻在這裡輸個精光,很不妥。”
洛青卿磨牙的聲音小了,看向面前的賭坊,還沒走進,裡面嘈雜叫罵的聲音便穿過大門,鑽入衆人的耳朵裡。
他們還沒邁步,便看見倆個肌肉壯碩的大漢架着一名瘦小男子扔出了賭坊,其中一個惡狠狠的罵道:“沒錢你來什麼賭坊,滾遠點兒,别妨礙了老子,當下老子切你的舌頭,下酒。”
這大漢十分熟悉,可不就是賴大與賴二嘛。
蘇舒月朝着周儀和周英點點頭,道:“按計劃行事。”
周儀和周英抱拳,稱是,便先一步離開了。
蘇舒月的目光在洛青卿身上頓了頓,才道:“洛侍衛,可會找茬?”
洛青卿揉揉手腕,松了松骨頭,眼睛亮晶晶,露出白牙:“會啊。”
蘇舒月輕咳一聲,尴尬的移開眼。
二人進了大堂,才知道,裡面另有天地,外面看上去平平無奇,裡面居然搭了三四層,大堂最為寬敞,放着七八張桌子,桌子前都被面紅耳赤的人圍成了圈。
賭坊的賭具有幾種,牌九,馬吊,骰子,這些洛青卿可以叫上名來,還有幾種,她便叫不上名号了。
二人衣着不非,便紛紛給他們讓出路來。讓他倆擠在最前面,洛青卿身側擠着一位很是上頭的三十歲的男人,不知是因為天氣熱還是上頭,腦袋上面都起了白煙,一股股的從頭頂滲透出來。
他看見洛青卿如此年輕,眼珠子亂瞅,便知道是第一次來,熱切的拍了拍洛青卿的肩膀道:“小兄弟,第一次來吧,我給你說,跟着老哥我混,包赢不輸哒。”
洛青卿眉頭挑了挑,心下疑惑,面上卻不顯,十分欣喜道:“真的?大哥有所不知啊,家裡面管的嚴啊。”她的語氣十足的遺憾,又有為自己惋惜。
她的臉變的太快,神情不似作假,蘇舒月此刻都有些……迷糊。
這家夥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這就有勞大哥,帶帶小弟我了。”洛青卿也很熟稔的互稱兄弟起來。
“來來來,我下哪裡,你就下哪裡。”男子從錢袋子裡拿出五倆投在小上。
荷官在桌子前不停的搖晃自己手裡的骰盅,一邊喊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洛青卿也拿出五倆投在小上。
荷官手裡的骰盅搖搖晃晃,把桌子前的賭徒的心都吊了起來,
砰的一聲,骰盅落在桌子上,荷官看了一眼桌子的賭徒,慢慢的掀開了骰盅。
嘩!
三二一。
小。
有人樂不可支有人不服,沒有一個在此時停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