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打出最後一張牌,試圖喚醒梁世聞的憐憫之心,哪怕不讓睡床也行,他可以在沙發将就。
梁世聞沒有看他一眼,淡聲道:“有事求人就低頭哈腰,沒事就頤指氣使,你這翻臉比翻書快的壞習慣應該改改。什麼時候都由着自己脾氣來,總有一天會吃虧。”
很多時候梁世聞說話像長輩,這點讓陳凜最不舒服。他從小沒人管束,灑脫慣了,聽不了說教言辭。
陳凜尊重别人嚴謹的家風,對他來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短短幾十年壽命,不可能永遠束縛在條條框框裡。
陳凜倒在椅子裡,往桌面一趴:“我腳麻了,緩緩就走,不會吵到你。”
陳凜用手墊着右臉,想:難道不能發生因為太累了,不小心睡着的意外嗎?
坐着很難受,陳凜安慰自己,重溫一回學生時代上課睡覺的感覺也不錯。
他準備閉上眼睛,昏暗中瞥見梁世聞轉過頭。
目光交接,陳凜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少擠眉弄眼動那些歪心思。”
被莫名呵責,陳凜坦誠地說:“我的目的還不明确嗎?”
這酒店的建築材料不好,隔音效果很差,牆壁隐隐約約傳來響動,頃刻轉移陳凜的注意力。
仔細一聽,陳凜皺起眉:“怎麼……好像有人在哭?”
哭聲伴随着斷斷續續的慘叫,還有一連串叮鈴當啷,以及鞭子抽在空氣裡的風音。
梁世聞恍若未聞,安安靜靜睡他的覺。
疑似dady和爸爸這樣清晰的稱呼闖進耳朵,陳凜眉頭緊鎖。
哪有這樣的父親,大晚上把兒子叫到外面抽。聲音越來越清晰,感覺要鬧出人命。
陳凜忍不住扯扯梁世聞的被子:“又是喊救命又是求饒,要不要幫忙報警?”
梁世聞避開他的手指,語氣很差:“腿不麻了就回自己房間,别再吵我。”
“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突然,連連壓抑的喘息聲鑽進耳朵,陳凜臉色一變,耳根蹿紅,自言自語掩飾尴尬:“……玩……這麼野啊。”
梁世聞厭煩他的絮絮叨叨,一句話堵回來:“你裝不懂問個沒完沒了是也想?”
“呵呵……”陳凜苦笑。
墨守成規的人被逼急也會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當陳凜後知後覺,已經被拽到了床上。
Alpha壓着他的四肢,大量信息素鑽進皮膚,陳凜本來無法感知,幾天前那管藥的緣故,讓他覺得有些暈眩。
陳凜心裡發怵:“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能因為一點小事揍我吧,這樣太不講道理了。”
陳凜看似沒有軟肋,實則脆弱不堪禁不起吓。除了上次的烏龍,他從沒見過梁世聞顯露那麼強的攻擊性。
陳凜誠懇道:“跟你說聲抱歉,平時有些話和行為冒犯到你,下次早點告訴我,别悶在心裡給我扣分。其實如果我們能當朋友也挺好的,畢竟我們的關系比那種半生不熟的要熟一點,你說是吧?”
“從你嘴裡能說出幾句真話。”
陳凜:“我不是沒一句話都有目的的,别老懷揣着我總想害你的心。”
梁世聞冷哼:“不貼抑制跑來Alpha的房間,找借口在這洗了澡,最後又說怕鬼要擠一晚,你從來都很随便。”
“我是真害怕才來找的你,你以為我在暗示什麼?”
陳凜氣笑了:“随便?到底誰随便?你現在應該很清醒,那看看自己在幹什麼。”
“費盡心機欲禽故縱,謊話連篇。”
“收收你的自信。”陳凜打斷他,轉了轉手腕,沒能掙脫,“到頭來你還是覺得我對你有想法,别做這麼離譜的夢,非得讓我表明說幾句好話是最低的利用成本,你才死心是不是?”
反抗無果,陳凜索性放棄,故意說:“上次你喝我倒的水的時候,怎麼不問過一聲?”
“我讓你去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去?”
“你抱着我又摸又親睡了一個晚上,我還怕你想不通,特意花時間開導。”
“我犧牲自己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轉頭忘幹淨了就來指責我,呂洞賓都沒那麼慘吧。”
“是看見我就覺得我在邀請嗎?到底誰心術不正?”
一連串反問好像咄咄逼人,其實陳凜的語氣很平靜,他知道不需要對梁世聞态度很強勢,就能讓梁世聞不攻自破。
梁世聞敗就敗在道德感太強,還遇到了陳凜這樣的小人。
除非他也變成小人,否則永遠無法在争鬥中取勝。
陳凜從來沒想過拿上次的事威脅梁世聞,無奈梁世聞總認為他一肚子壞水。
迫不得已不得不提,陳凜的心眼都寫臉上,哪裡還用瞎猜。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梁世聞那麼扭捏,困窘的樣子應該很有趣。但是沒開燈,隻能就着朦胧月光描出大緻輪廓。
人也捉弄夠了,陳凜并不想欺人太甚:“快放手,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