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拈花惹草處處留情。”
“什麼叫處處留情?”
風吹來馥郁環繞滿身。
今天陳凜心情不錯,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說得那麼難聽,雖然你很讨厭我,但沒想到我在家還挺受歡迎吧。不用嫉妒,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他突然想起來,好像忘了告訴梁世聞,節日當天互贈鮮花隻是一種寓意,并沒有别的意思,遞到手上都得留好,不然就是糟蹋别人的祝福。
因為隻教了梁世聞兩句方言,一句“我愛你”,一句“我喜歡你。”
鄉民說的話大多露骨,收花時陳凜不停點頭回應好好好。
妥妥一個來者不拒,風流成性的浪蕩子。
階級存在差異,梁世聞這類人從小被苛求成紳士,含蓄内斂刻入骨髓,第一次接觸奔放民風,價值觀無疑遭到重創。
即便不知者無罪,梁世聞一瓢冷水還是攪得陳凜心裡難受,他壓低眉眼,沖梁世聞嗆回四個字:“掃興大王。”
沒有聲音突然喊住陳凜,保不準他和梁世聞要圍繞對方德行爆發一場批判和争吵。
趙黎是剛才領了一等獎的男孩,氣喘籲籲跑上前說順道一起回家。
陳凜恢複微笑,在和趙黎說話間,梁世聞仗着兩條腿長走得飛快。
趙黎問:“舅舅,你跟好朋友鬧脾氣了嗎?”
記住路了了不起啊。
陳凜看着來氣:“我們不是好朋友。”
趙黎:“?”
想了想,又找不到合适且貼切的詞形容他和梁世聞的關系,于是陳凜回答:“就普通同事。”
“哥哥真的沒生氣嗎?”
“他比我還大幾歲,跟你差着輩,你應該叫伯伯。”
前面的背影那叫一個孤傲,梁世聞一身怨氣四溢,火苗冒到頭上能點着頭發,就差破口大罵陳凜傷風敗俗不知檢點。
這陳凜還看不明白,那真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好吧,哥……伯伯。”
清楚不該插手大人的事,趙黎不再多問。
聞着花香燒成火藥味,徹底敗壞了心情,陳凜踹路面的瓶蓋,走近之後再次踢遠。
不知道梁世聞在怄什麼,三天沒搭理陳凜,陳凜也不主動找他。
梁世聞整天有事沒事跟個祖宗一樣給他擺臉色,難伺候得要死,陳凜又不是非得上趕着找罪受,既然道德非要這麼高尚,陳凜不可能為任何人做出改變,那就氣死好了。
這天夜裡。
陳凜從趙黎家回來。
途中,身後發出一陣持續不間斷地窸窣聲,陳凜轉過身回頭望,那陣聲音消失,陳凜繼續走,那聲音又出現。
陳凜豎起耳朵,确定聲音的來源于人的腳步。
小時候經常走夜路,每次陳凜都用跑的,長大了依舊沒能改掉,但在熟悉的地方很少會出現強烈反應。
今天又莫名犯了。
百米沖刺飛回家,陳凜反手一掌拍上門。
他心跳不止,往沙發四仰八叉一躺,腦門青筋突突地跳,頭疼。
揉了揉太陽穴,陳凜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舊病複發。
前幾天晚上也有明顯噪音,問梁世聞,梁世聞說沒聽到。
這裡是聯盟,不是H國,那些雇傭兵暫時沒有越境的本事,排除。
搞不好真是想多了而已。
在陳凜的地盤,陳凜覺得有必要給梁世聞提個醒。
梁世聞一如既往像個大爺,表情還有種被打擾的不耐煩,完全沒把自己當客人。
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計較,陳凜圍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一針見血,直白犀利。
聽完,梁世聞點頭,認可。
和預料的有些出入,陳凜看着梁世聞,重複:“記住我們的宗旨,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兩人都覺得對方是拖油瓶,相互信任值為負數,陳凜經常犯事,前科累累,梁世聞厭棄被禍端牽連,陳凜再三強調其實多此一舉。
跟梁世聞待久了,陳凜也學會不少虛僞的人情世故,說了兩句比剛才稍微好聽點的話:“緊要關頭保全自己就好,千萬别惦記我,真遇到事我比你跑得快。”
“嗯。”
陳凜:“……”
他們關系禁不起半點考驗,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碎成一地殘渣。
陳凜非常深刻、清楚明白地知道這一點,他無話可說。
但梁世聞還真的……不通人性,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