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梁世聞變得很奇怪,讓一向輕佻的陳凜都覺得有些冒犯。
梁家的家風優良,家教嚴謹,陳凜早就領略過,可是看看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梁世聞竟然誤會陳凜性/暗示。
這也太不端莊了點。
他實在反常得詭異,不禁引起陳凜的高度警惕。
論資曆和手段,陳凜知道自己不是梁世聞的對手,他坐到另一邊,放低姿态以退為進。
“昨晚斷片了,剛才說記得是騙你的,其實忘得一幹二淨。而且你也知道,喝醉了的人腦子不清醒,如果我亂講了什麼,你别當真。”
身上重量消失,梁世聞順手扯平因為抱陳凜而蹭皺的衣服,随後視線流連在陳凜的側臉。
陳凜察覺目光,轉過頭看他,眼睛清澈透亮。
梁世聞像是歎了聲氣,說:“好。”
陳凜還是覺得不對勁,肯定有隐情。
但是梁世聞沒有咄咄逼人,可能不計較了。
等吃完梁世聞帶來的早餐,陳凜跟他一起回了家。
在車上,梁世聞臉色郁沉得可怕,一句話不和陳凜說。
又這樣。
最近選舉期間,政客拉攏選票,常有議員來找梁世聞,想抱大腿。
獻殷勤的方式五花八門,各種奇葩都有,梁世聞應該覺得挺煩。
但是——這些不能成為接下來一個月時間,他跟陳凜鬧别扭的理由。
之前在H國的邊境小城,是他威脅陳凜說,隻要陳凜敢罵他,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曼達州那個夜晚,陳凜沒有罵他,甚至态度還挺好,是他自己非要親,親完了莫名其妙跟陳凜怄氣那麼久。
祖宗。
真夠難伺候。
兩人之間氣氛僵硬,陳凜找不出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但一直這麼下去,陳凜心裡又不太舒坦。
正愁着讓小氣的Alpha理理他,陳凜刷到一則讓人驚悚的消息。
早間新聞緊急報道,首都發生一起惡性槍擊案,參選議員于淩晨在家中死亡,警方正全力追查兇手。
每五年到這階段,形勢無比緊張,陳凜一個無名小卒,萬萬沒想到有天自己會陷入風暴中心。
當然,全拜他丈夫所賜——梁世聞處在一個随時可能讓他發生危險的位置。
陳凜覺察身邊好像出現可疑分子,安全起見,果斷從學校公寓搬回梁世聞家。
吃早飯時,陳凜開門見山問:“你在外面沒惹什麼人吧?”
“所以又要跟我提離婚嗎?”梁世聞語氣平淡地反問。
陳凜一時凝噎,他對自己還真是了如指掌。
昨晚刷到最新報道,陳凜一直沒睡着,今天難得不中午才起,除了回老宅聚餐,這是第一次單獨和梁世聞一起吃早飯。
恐慌早大過尴尬,陳凜神遊天外。
如果梁世聞被盯上,陳凜八成得和他一起完蛋。
沒人想被連累,但是分開好像更危險。
梁世聞已經把最殘酷的事實擺明:“曾經大肆宣揚我們感天動地的愛情,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離婚,誰會相信是真的感情破裂?不是換個方法避災?”
陳凜暫時沒想到“唇寒齒亡”的層面,腦子轉不過彎,喝了幾口豆漿醒神,過了會兒,眼睛一亮:“不離不離。”
陳凜丢下叉子,一把握住梁世聞的手:“以後别再說這種話了,多傷感情啊,我們好好過日子。”
陳凜比一般牆頭草更會審時度勢,梁世聞作為他一年的搭檔,雙方默契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梁世聞夾起本來自己要吃的煎蛋,遞到陳凜面前,陪陳凜演完。
陳凜張口咬進嘴裡,嚼。
他懂這其中的假意試探,沒覺得不妥當。
手傷那段日子,梁世聞經常這麼做,有時看他正餐不愛吃飯,嫌大半夜要起來給他做夜宵麻煩,還要硬塞。
因此一時半刻,陳凜改不過來梁世聞給他喂東西就習慣張口的壞毛病。
又一塊遞到嘴邊。
“唔,等等,還沒咽。”
雞蛋整個煎熟,陳凜橫着咬,油漬沾到嘴角,梁世聞抽了張紙蓋他臉上。
陳凜看到梁世聞微微皺眉,那表情似乎很嫌棄,就故意撇開臉不給他碰。
誰知道他直接掐着陳凜的下颌,用力固定在原位。
“躲什麼。”
梁世聞幫陳凜收拾幹淨臉上的痕迹,看着陳凜黑黝黝的眼睛,莫名其妙說道:“吃個飯也能弄得到處都是,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個大人。”
他嫌陳凜幼稚,陳凜也嫌他嚴肅:“就你成熟。”
今天是工作日,梁世聞要去上班,走之前,他看向桌上陳凜一口都沒動的牛奶:“記得喝完,别浪費。”
“知道了。”陳凜不看他,慢悠悠接着吃。
外面風聲鶴唳,陳凜待在安全屋裡,每天沒事躺在花園秋千裡打打遊戲,閑着無聊就上網刷刷時事新聞。
四月中旬,陳凜收到二叔程朗生日宴會的通知。
因為那位議員事故,近兩個月首都警戒大幅度提高,徹底排查過全城情況,已經可以放心出行。
陳凜退出聊天界面,返回原來浏覽的網頁,繼續刷新動态。
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則表彰報道上,看到獲獎者的名字和圖片,有些怔愣。
陳嘉顔潛伏H國十年,将所負責案件的犯罪分子全部緝拿歸案,因為在工作中表現突出,特此授予榮譽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