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恹恹,她這些日讀詩讀累了,好不容易休息,并不想接着讀。
青羽:“這還不如跳舞,陛下最不喜歡居心叵測的人,若是娘娘在路上吟詩,必會遭到不喜。”
玉真抉擇不定,期待看向背後的迎春,迎春微微一愣,随後搖頭:“奴婢不知,娘娘喜歡什麼,就選哪個吧。”
“古闆。”
玉真咬着唇,兩位宮女已經從頂箱櫃挑了一件衣衫挂在她跟前。
“這……會不會不妥?”
繞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玉真,瞧着這件舞衣還是被驚豔了一瞬。
她容貌燦爛妩媚,穿得衣衫也是暖色的調,跟她的人一樣張揚明媚,這件舞衣是和她平時穿着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迎春仔細端詳:“這件衣裳,好像是夫人去年送得生辰禮,就想娘娘有一門拿得出的才藝。”
玉真對琴棋書畫這些不感興趣,唯一上心的,隻有舞蹈,斷斷續續學了兩三年左右,能跳得幾首舞,和其他才藝相比,算得上精通了。
“就這件吧。”玉真确定下來。
……
佑王是不着調的性子,流連花樓拖了原先定好的日子,不過好在進了洛陽就是住在花樓幾日,也比波斯使臣快了幾日到皇宮。
因着佑王府就這一個獨苗,太上皇彰顯做皇叔的慈愛大度,口頭訓誡後,沒了其他事,将人暫先扣在皇宮,以免再混進花樓,五日十日的不着家。
就是苦了裴浔,白天當皇帝,晚上還要陪着這位皇弟逛禦花園。
禦花園百花綻放争奇鬥豔,夜間池邊的花圃中聚了螢火蟲和蝴蝶。佑王天生風流,一雙眼兒往上一彎,勾走了不少少女的魂。
他來者不拒,隻要容貌绮麗上乘者,都将收入囊中,若非這兒是皇宮,是要比現在更不着調。
夜間的太液池是白日不一樣的景色,此刻的裴浔心不在焉,一隻手把玩着腰間的玉佩,佑王喋喋不休,偶爾笑聲應付兩句,若非怕這色膽包天的在宮裡做膽大包天的事,他并沒有夜遊禦花園的樂趣。
佑王:“皇兄瞧瞧,前邊的太液池還有螢火蟲和蝴蝶呢,臣好些年還沒過,此刻再看,和祖父當年所見,多了許多不一樣的花草,變化可真大呢。”
裴浔:“是麼,朕瞧得都差不多。”
佑王:“前邊好像有宮娥跳舞,好生稀奇,當年祖父後宮可沒這樣盛曠。”
裴浔:“是麼,女子活潑好動,隻要沒在宵禁時犯忌,有何好稀奇的。”
佑王:“……”
他和裴浔年紀相仿,無父無母的原因,府中無人拘束,養成了放縱習慣,此刻被這人的古闆模樣徹底震驚到了。
宮女夜間在太液池跳舞能做什麼,裴浔身為帝王能不清楚?
佑王:“臣弟想去瞧瞧。”
裴浔:“……成吧。”
走近了瞧,月色清澈倒映在湖面,花香味濃郁,少女身影藏在樹後邊若隐若現。
佑王翻身上樹,找了一個舒适姿勢。
裴浔端正如君子,雖然無意,到底站在樹下,遠遠瞧着幾道纖細身影,目光鎖定在中間被簇擁的影子上,眼神微眯。
不出意外,今晚的主角是這位女子。
迎春站在樹上觀察動向,有了目标後,朝樹後邊的玉真做手勢,裴遊彩和綠沈幾日知會,齊力将試圖半道而廢的玉真半推了出去。
臨時湊起的樂姬拉起了弦,玉真被架上火架上,硬着頭皮迎着輕風起舞。
少女身姿曼妙纖細,月色朦胧,在湖對岸翩翩起舞。
若是她此刻逃跑,對面的人并不會發現她的身份。
可是距離太遠,龍氣并沒有吸到。
少女舞蹈并不優美動人,勝在晚上的月拂了輕紗,站在遠岸看不真切。
裴浔輕描淡寫點評:“不堪入目。”
佑王:“皇兄此言差矣,臣弟就覺得此舞甚妙。”瞧這身姿,定是個美人。
裴浔心不在焉,随意瞥了一眼,少女的身影越來越近,他不經意往後退,倒是佑王,早就跳下樹,按耐不住走上前開屏。
“姑娘一舞傾城,不知姑娘芳齡。”佑王勢在必得,走上前用扇柄挑起少女的一縷發絲。
玉真往邊上躲了下,耐着好脾氣道:“自重。”
佑王還沒被拒絕過,倚靠在樹杆前,長臂一伸,手腕一翻帶了力道,那人往旁邊走,成功帶來了一手空氣。
少女身上橙花馨香陣陣,像是枝頭上還未結果的青澀橙子。
裴浔臉色微青,睜開眼——
佑王一計不成,頭一次被人當面兒的躲開,臉上潮紅惱羞成怒,早沒了君子端方模樣,顯然是被她氣得不輕。
人看着呢,拒絕他,不就打他的臉。
佑王:“好不懂規矩的小娘子,見着本王不知道行禮,宮裡頭的規矩就是這般?”
裴浔咬牙切齒。
佑王:“既如此,本王就罰你摘了這面紗給本王賠罪!”
裴浔捏碎手裡玉佩:“滾下去!”
“撲通——”太液池掀起巨大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