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夠。

他敏銳地察覺到感情之外的東西，不止是想要一片花瓣，要更多的。

一股腦兒全塞進嘴裡，其實花香很淡，可他能忽略旁的一切，便顯得香氣濃郁撲鼻。

他暈暈乎乎地朝一邊倒去，顔淡被他吓了一跳，卻推不開，隻好認命地讓他靠在肩上，所幸他什麼也沒做，隻是靠着。

良久，顔淡聽到他說：“四葉菡萏，竟有如此奇效……要藏起來，要藏起來……要讓你活着……”

說起來顔淡聽見這話還松了口氣，差點以為他是想把她吃掉，灰飛煙滅怎麼着都比被人當藥吞吃入腹要好吧。

等他緩過勁兒來，肌膚裂紋消失，恢複如初，先是施術讓顔淡少些痛苦，川水帶來的傷痕他不能完全治愈，但見她眉頭舒展開來，應是有用的。

“你在這裡等我，我想辦法帶你下界。”

顔淡連開口說句話都來不及，屋裡已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離開客棧自是去尋冥差，将駐守在夜忘川的冥差一個不少地抓來，總能問出點有用的東西吧。

那些冥差光是對付從屍骨山跑出來的怨靈都夠焦頭爛額了，老大不是說去請冥王來處理了嗎，再不來他們小命都快沒了。

“離開的方法昨日跟您說過，其他的我們真的不知道了！”乙藏欲哭無淚，“咱也隻是低階小仙，法力低微……”

嚎得真難聽，不如都殺光好了，都毀掉，若夜忘川不存在，顔淡就不用灰飛煙滅了吧。但他如今身體不知能維持多久，大概率做不到。

做不到便不做了嗎？

抱團發抖的冥差們隻見他輕輕撥弄了下指尖，忽然一道幽藍火焰疾速朝一望無際的忘川席卷而去，顔色幾乎與川水融為一體。

離岸邊最近的渡川人乙藏認得，在忘川河徘徊的時間也有十餘年了，今早她還有些高興地跟乙藏說，她覺得自己快要忘幹淨了，可以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她的确不會再痛苦了。

眨眼之間火舌将其吞噬，殘餘的灰燼溶入無聲的水流消失不見。

忘川永遠是風平浪靜的，它包容所有執念纏身的靈魂，雖以苦痛洗滌，也送他們新生，卻是第一次留下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