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亮，晨曦才剛開始為世界染上一層金黃，王柱栓便趕着牛車“嘎吱嘎吱”地來了。

車轍印在泥濘的小道上蜿蜒，車上的稻草堆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知夏！”王柱栓老遠就扯着嗓子喊道，

“時間差不多啦！再不走，趕不上集市早市喽！”

柳知夏聞聲，快步從屋裡出來。她昨日忙到深夜，可精神頭依舊十足，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被她打理得整整齊齊。

“王大叔，辛苦你了！”柳知夏笑着說道，目光落在牛車上，“來得太及時了。”

兩人合力将裝着下水的竹筐和那口借來的大缸搬到牛車上。

柳知夏怕缸被磕着碰着，還特意在周圍墊上了厚厚的稻草。

一切準備就緒，牛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路上，晨霧尚未散盡，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氣息。

鳥兒在枝頭歡唱，為他們的行程增添了幾分生機。

王柱栓坐在車轅上，時不時揮動一下手中的鞭子，催促老牛加快步伐。

“知夏，我聽人說你打算在集市上賣鹵下水？”

趙柱栓打破沉默，扭頭問道，

“這主意不錯！現在集市上賣鹵味的不多，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柳知夏微微仰頭，思索片刻後說道：

“王大叔，我心裡實在沒底，就是想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我一個人生活，總得想辦法掙點收入，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對了，王大叔，我今日手頭還有些事，得早些回去，你中午能不能辛苦一趟，送我回去？”

王柱栓聽聞，爽朗地大笑起來，笑聲在清晨的空氣中回蕩，他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膛，毫不猶豫地應道：

“肯定行！知夏，這點小事你别放在心上。你在集市要是碰上什麼難題，不管是有人刁難，還是貨物搬運上的麻煩，盡管開口。”

“我在這集市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認識不少人，方方面面都能幫襯上。你就踏踏實實地賣貨，千萬别委屈了自己！”

不知不覺，集市的喧鬧聲越來越清晰。遠遠望去，彩旗飄揚，攤位如林，人潮湧動。

牛車剛一停下，柳知夏便迅速開始布置攤位，将下水整齊擺放好，又把鹵湯倒入缸中，袅袅香氣瞬間飄散開來，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朝陽給集市披上一層溫暖的薄紗，王柱栓雙手穩穩地勒緊缰繩，老牛聽話地停下腳步，發出一聲慢悠悠的低哞。

他動作麻利地跳下車，快步走到車後，幫柳知夏将裝着下水的竹筐以及大缸搬到攤位前。

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王柱栓開口說道：

“知夏，我得先回村了，村裡的人也快要來趕集了。我得趕回去接上他們，要是去晚了，大家就得大老遠步行過來，那可太折騰了。”

說着，他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個還冒着熱氣的玉米餅，硬塞到柳知夏手裡：

“這是你嬸子今早特意烙的，你先拿着。這集市人多事雜，要是忙得抽不開身，顧不上吃飯，就趕緊吃口墊墊肚子。”

“要是碰上有人故意刁難你，千萬别一個人硬撐着。等我陪着鄉親們過來，看他們還敢不敢亂來！”

柳知夏眼眶微微泛紅，雙手接過玉米餅，感激地說道：

“柱栓叔，太感謝您了，又是幫我拉貨，還操心我的溫飽。您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王柱栓翻身上車，揚起鞭子，牛車“嘎吱嘎吱”緩緩啟動。

他轉過頭，大聲喊道：

“知夏，要是有啥難處，等我再來！你就踏踏實實地賣貨！”

柳知夏站在攤位前，目送着牛車漸行漸遠。

深吸一口氣後，她開始有條不紊地擺放鹵味，醇厚的香氣，悠悠地在集市中彌漫開來 。

柳知夏立在自家攤位後，高聲吆喝：

“各位來看看新鮮的下水，25文一斤！剛從屠戶那兒拿的，絕對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