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值中午集市裡的喧嚣依舊,柳知夏背着沉甸甸的竹簍,滿載着糯米腸的原材料,步伐匆忙地往王柱栓停車的地方趕去。
汗水順着額頭滾落,在她臉頰上劃出一道道痕迹,打濕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
好不容易趕到停車處,瞧見王柱栓正坐在車轅上,百無聊賴地擺弄着馬鞭。
“王大叔”
柳知夏氣喘籲籲地喊道,
“麻煩幫我把這些放到車上。”
王柱栓聞聲跳下車,接過竹簍,穩穩地放進車裡。
柳知夏站在堆滿糯米和豬肉的竹簍旁,目光在這些食材上停留片刻,猛地想起家中豬小腸所剩無幾。
“糟了,差點把這茬忘了!”
她眉頭緊皺,心急如焚,迅速轉身,腳步匆匆朝着屠宰場趕去。
午後的陽光熾熱耀眼,将腳下的石闆路曬得發燙,蒸騰的熱氣裹挾着柳知夏。她發絲淩亂,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後背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可這些絲毫沒能減緩她的腳步,不多時,屠宰場那略顯雜亂的輪廓便映入眼簾。
還未踏入屠宰場,刺鼻的血腥味、牲畜的嘶鳴聲、工人們的吆喝聲,便一股腦鑽進柳知夏的耳朵。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擡手捂住口鼻,快步走了進去。
屠宰場内,血水混着污水在地面肆意流淌,工人們穿着沾滿血迹的圍裙,手持刀具,忙碌地分割着牲畜。
柳知夏四處張望,很快便找到了熟識的劉屠夫。
此時,劉屠夫正費力地将一頭剛宰殺的豬拖上案闆,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臉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劉大哥!”柳知夏扯着嗓子喊道。劉屠夫聞聲回頭,瞧見是柳知夏,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喲,柳姑娘!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
柳知夏快步走到劉屠夫身旁,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
“劉大哥,今日可有豬小腸?”
劉屠夫用沾滿血水的手抹了把臉,思索片刻後說:
“有是有,不過今日殺的豬少,估計也就十來副。柳姑娘,你要多少?”
“全要了!”柳知夏目光笃定,聲音清脆,沒有一絲猶豫。緊接着,她往前半步,誠懇地說道:“劉大哥,我最近攬了個大活兒,往後豬小腸的用量隻多不少。你這兒要是再有,務必給我留着。”
劉屠夫聽聞,滿是橫肉的臉上綻開笑容,拍着胸脯,震得圍裙上的血水飛濺:“行!柳姑娘,隻要屠宰場有小腸,肯定頭一個給你留着。反正這東西腥味重,旁人瞧不上,都沒什麼人要。”
柳知夏看着劉屠夫,心裡卻犯起了嘀咕:如今大家瞧不上豬小腸,不過是因為吃法有限。等自己憑借糯米腸打開銷路,說不定這豬小腸就成了搶手貨。
念及此處,柳知夏莞爾一笑,認真說道:“劉大哥,一直承蒙你照顧。往後我按20文一副的價錢拿小腸。你每日為我留意着貨源,也省了我不少事,要是不給足價錢,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劉屠夫瞪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在他看來,豬小腸本就是沒人要的下腳料,以往都是低價處理。
柳知夏給出的這個價格,可比往常高出不少。“柳姑娘,這價格可有點高了。”
劉屠夫撓了撓頭,憨厚地說,“要不還是按老價錢,10文一副。”
柳知夏搖了搖頭,堅持道:
“劉大哥,就按20文算。你給我提供穩定貨源,幫了我大忙,這錢你該拿。”
劉屠夫見柳知夏态度堅決,隻好點頭答應:
“行!柳姑娘這麼爽快,往後我一定把小腸給你留得妥妥當當!”
柳知夏将小腸仔細裝進袋子,與劉屠夫告别,走出了屠宰場。
雖然滿載而歸,但她心裡清楚,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頭。
柳知夏看着安置好的原材料,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可沒等她緩過神,新的事情又湧上心頭。她一邊用衣袖擦着汗,一邊在心裡盤算:
“從柳萬山那兒拿回來的地一直沒時間打理,得買點蔬菜種子,趕明兒種上。對了,還得購置些碗碟,往後做糯米腸,保不準用得上。另外,上次借了張大娘家的缸,到現在都沒還,今天得買點吃食一并送過去。”
拿定主意,柳知夏快步折回集市。她先來到陶瓷攤前,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碗碟,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質樸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