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将調配好的蛋奶液過篩,絹布上細密的泡沫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張大娘這話可折煞我了。”
她擡眼望向被陽光照得透亮的窗棂,檐角風鈴叮咚作響,
“不過是借了各位的手藝,再加上幾分運氣。”
說着,她用木勺舀起蛋液,琥珀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拉出絲縷,
“往後咱們的‘柳記’,還要跟着清風樓的旗号,把生意做到汴梁城的角角落落去。”
李二嬸踮着腳往銅爐裡添炭,忽的轉頭笑道:
“那到時候,咱們的蛋撻會不會比張嬸的糯米腸還搶手?”
“你這丫頭!”
王嬸抄起擀面杖作勢要打,卻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等明兒把蛋撻送到清風樓,保準那些達官貴人嘗了,都得排着隊來咱們柳記買!”
日頭漸漸西斜,滿室的蛋奶香混着松針炭的焦香飄出鋪子。
柳知夏望着忙碌的衆人,忽然覺得案闆上堆疊的撻皮,倒像是通往更大世面的台階——隻要守着這手藝與心氣,何愁闖不出一片天?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清脆的呼喊:
“知夏,有人找!”
朱荷花扒着門框探進身子,鬓邊的石榴花被汗浸得蔫了些,卻仍掩不住眉眼間的興奮,
“西街綢緞莊的二公子,帶着七八個小厮,說是專程來訂蛋撻!”
柳知夏手中的木勺頓了頓,蛋奶液在銅盆裡漾開漣漪。
王嬸趕緊用圍裙擦着手迎出去,張秀花踮腳往門外張望,連阿福都顧不上添炭,舉着火鉗就湊到窗邊。
隻見青石闆路上,一輛裝飾着金線流蘇的馬車穩穩停住,車簾掀開時,玉冠錦袍的公子搖着湘妃竹扇走下來,身後小厮捧着的描金食盒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柳姑娘好手藝!”
公子折扇輕點,目光掃過門上“柳記”匾額,
“昨日在清風樓嘗了貴鋪的蛋撻,家母贊不絕口,特命在下訂二十枚,明日酉時送到府上。”
說着,小厮立刻呈上裝滿碎銀的錦袋,袋口繡着的牡丹紋與他腰間玉佩相得益彰。
柳知夏福了福身,銀簪尾端的流蘇掃過腕間:
“承蒙厚愛,隻是小店每日限量……”
“無妨!”
公子折扇收攏,敲在掌心發出脆響,鎏金扇骨折射的日光掃過柳記斑駁的門框:
“價錢好說!若柳姑娘肯破個例,日後綢緞莊的節慶點心,都在柳記定!”
他身後小厮立刻捧出紅綢包裹的銀錠,沉甸甸的分量壓得青石路面都似震顫。
王嬸在旁看得直咋舌,張秀花扯了扯柳知夏的衣袖,壓低聲音:
“這可是筆大生意!”
柳知夏望着食盒裡精緻卻略顯油膩的點心,忽然想起林掌櫃說過的“分寸”二字,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中契約的邊緣。
“多謝公子擡愛。”
她笑意盈盈,将錦袋推回去,
“隻是小店規矩在前,每日百枚雷打不動。不過……”
見公子面露失望,她話鋒一轉,
“若不嫌棄,可先訂十枚試嘗。待明日送去清風樓的蛋撻出爐,公子若願早早來候,倒能多勻出兩枚。”
公子愣了愣,忽而撫掌大笑:
“有趣!有趣!柳姑娘果然如傳聞中般……”
他折扇指向案闆上堆疊的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