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
身後的月章咧嘴一笑,說不出話。
下一秒,祁夜依飛到骨鳥身旁,掰着它的鳥頭硬生生薅了下來。
“咦惹,髒死了。”祁夜依跳到兩人面前,一手抓着,一手拿出絹布擦了擦骨鳥的長脖子。
骨鳥本來飛得好好的,突然被拽下來,氣打不一出來,高聲嘶鳴示威,被祁夜敲了一下頭。
“叫什麼叫,這就給你找骨頭吃。”
祁夜依扔了絹布又變出一塊遞給景熙,“小景,你去找拿塊骨頭喂給它。”
景熙颔首,跳了下去,甫一下去,鼻尖便纏繞了一股臭味,淡淡的,像站在滿樹石楠花下。
她沒忍住掩下口鼻,随手拾了塊骨頭,便想往上去,不成想眼前白光閃過,一股淩厲感沿着臉頰呼嘯而過,直向月底章站定的崖上飛去。
景熙幾乎是下意識便明白,這東西是雪月镖!
她顧不得手中骨頭,猛向上飛去,她拿不到,也絕對不能讓月章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到。
景熙猛沖上來,隻見祁夜依一手薅着骨鳥脖子,一手掐着掙紮的雪月镖。
祁夜依破銅爛鐵般将雪月镖扔在地上,景熙看向祁夜依沒說話。
祁夜依倒是奇怪道:“小景,你這麼急做什麼?有我在,你還害怕你這好姐妹傷到?”
月章聞言,心下大受感動,哒哒哒跑過來,“景姐姐,我沒事……”很明顯,祁夜依給她解了禁言。
“嗖——”雪月镖不舍棄,再次向月章沖過來,這次景熙看準了時機,擡手一拂袖,将它關進了木簪空間。
不論這東西再如何厲害,也是人造的,而身為修士老祖的昧的東西,它必定是掙脫不開的。
月章還沒反應過來,這場戰争便結束了,祁夜依湊過來道:“你看看你景姐姐,擔心你都急得忘拿骨頭了。”
提起這,景熙才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想起了骨頭,又下去拿了塊遞給祁夜依。
祁夜依喂骨鳥吃骨,它的掙紮幅度漸小,平穩下來。
月章瞧起來有些憂傷,蹲在地上看着崖下骨山,“我可以為他們渡化嗎?”
雪族的靈力,是為和平而生的。他們大多數不具備戰鬥的靈力,所具備的是祈願之力。
祁夜依接道:“真要是将這滿山屍骨渡化,你怕是根骨受損,靈力消耗殆盡了。”
月章搖搖頭,眼神充滿希冀看向二人,“可以等等我嗎?”
景熙沒說話,手緊緊攥着劍柄,祁夜依看她一眼,又看向月章:“也成,反正還要多喂點骨頭。”
月章聞言,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好。”随後果斷跳了下去。
景熙站在崖上看她,她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一襲白裙,仿佛将自己全心全意交給這個世界,淡藍色輕柔的光芒緩緩升起,一點又一點,溫柔的纏繞在每一處。
景熙看着這個散發光芒的姑娘,這就是神女麼……
多麼慈悲啊。
她扯了扯嘴角,當真可笑。
微風拂過臉龐,耳邊攏不起的碎發不聽話地掃在臉上,祁夜依擡扇子給她逆風沖了沖。
景熙轉頭看他,“你做什麼?”
祁夜依莞爾一笑:“看你頭發擋臉了,幫你理一理,省得某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呐。”
“祁夜依,你什麼意思?”
祁夜依:“沒什麼意思,隻是你也該知道以你如今的實力,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斬不掉,又如何與天鬥。”
他眯眯眼,“難道不是嗎?景熙。”
“轟隆——”天上響起一聲悶雷。
景熙不再看祁夜依,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景熙能借着昧的東西斬殺月章和焚厄,卻無法違背時空的逆轉。
要殺二人,殺的不可能隻是二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可若天地偏心,她又待如何?
“愚蠢。”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景熙警惕轉身,是雪無。
他徑直路過景熙,看向正在渡化的月章。
“死靈又如何渡化。”
正在渡化中的月章是聽不到這些話的,可景熙和祁夜依聽得一清二楚。
景熙這兩日也聽了不少課,死靈是人死後三魂七魄消散于天地間,隻餘下的零星殘影。
簡單來說就是死的不能再死,入不了輪回的。
“雪無,你同他們廢什麼話,直接綁了便是。”
又有一藍衣女子踏空而來,面目冰冷,帶着幾分傲氣。
景熙盯着她的臉,她與那冰棺之中的人長相一模一樣,不難猜出,她便是雪族族長。
祁夜依在一旁驚奇道:“這冰棺裡的人怎的活了?我還以為那冰棺是束縛魂魄的,未成想還真能活。”
雪無聞言,轉頭盯着祁夜依,用萬年不變的冰山嗓音道:“你知道些什麼?”
祁夜依聳肩,犯賤道:“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