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并不知道有人在因他苦惱,此時他拿上屋裡分配的洗漱用品,和統一發放的長袖,抱着不鏽鋼小盆往淋浴房走。
淋浴房裡是一個一個的隔斷小間,安言走進其中一個,拉上簾子。
熱水嘩啦啦落下,澆在數日未曾清洗的皮膚上,帶走一身灰土和疲憊,站在淋浴頭下的omega發出一聲輕輕的喟歎,從内到外的感到放松。
當時在超市裡,雖然有衣服,但并不具備洗澡的條件,每日隻能簡單刷牙洗臉。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起,終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洗了澡。
安言擠了一泵洗發水,在頭上輕輕揉搓,一點點檸檬香散發出來,沁人心脾。
他想,看來他隻是聞不到信息素,而不是喪失了正常的嗅覺。
每個人洗澡的時間有限,隻有三分鐘,安言又打上沐浴露,快速搓了一遍,随後沖掉從頭到腳的泡沫。
三分鐘到,安言也沖洗幹淨,拿起毛巾擦幹身體。
熱水溫度對細皮嫩肉的omega來說比較高,洗完澡,原本白皙的皮膚都透着淡粉色,像一塊櫻花布丁。
隔間有一面小鏡子,安言揭開腺體上的防水紗布,想看看傷口的恢複情況,側身時卻瞧見左側腰窩上有一顆紅痣。
他在心裡輕輕咦了聲。
安言一直以為,自己隻是穿到了一個和自身很相似的人身上。
畢竟雖然身形樣貌相同,但他原本并沒有腺體。
可這顆紅痣在他記憶裡,卻是打小就有的。
安言心生疑惑,又想了想,伸手一摸左邊小腿,也摸到了熟悉的疤痕。
這下他可以肯定了,這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那還真是奇怪。
難道他是整個人穿了過來,憑空長出了一顆腺體嗎?
想不明白,安言晃了晃頭,散落一地水珠,索性不再去想。
他穿上衣服收拾好東西,抱着小盆回了房間。
*
生活區的日子比在超市還要平靜。
天上每天都有直升機飛來飛去,接回來更多的幸存者,但這一切與生活區的幸存者無關,他們隻需要每日按時接受檢測,下樓吃飯,不給基地添亂。
安言也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普通幸存者。
這顯然是那三個alpha刻意為之的結果。
他不清楚他們的用意,但想着他們這樣做應該也有他們的理由,于是配合着他們,做一個普通人。
腺體已經完全康複,他不用再貼着紗布,而是用上普通抑制貼,試紙檢測也沒再出現異常。
極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感到一點點郁悶——杜越那樣吓他,雖然情有可原,可是事後卻一次也不來找他,好像他們之間生死與共的友誼已經折斷,如此脆弱不堪。
安言趴在床上,歎了口氣。
*
晚上八點,天徹底黑了。
一行十來個幸存者在基地士兵的帶領下來到生活區,負責管轄該區的人驚訝道:“這一批這麼多人?”
自從林少校,現在已經該稱林上校,帶來一大批幸存者後,其他通過直升機救援回來的幸存者都是三三兩兩。
那士兵道:“是啊,這都是從醫院接回來的,晚點還要再安排去做體檢,有勞周少尉先給他們登記房間。”
......
安言下午睡過了頭,醒來時早過了平日食堂放飯的時間點,隻能拿着卡去生活超市看看能不能買些吃的應對。
基地發放的物資隻有第一批是免費,後面沐浴露、洗發水等生活用品都需要自行購買。
卡是分配房間後發放的,每人一張。既是房卡,也是身份卡,初始有一百點積分,他還沒用過,打算去試試。
超市不大,但東西一應俱全,甚至還有零食。
安言看着眼饞,然而目光移到标簽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一袋薯片竟然需要20點積分!
他手裡的面包和瓶裝水加起來都隻要5點。
安言選擇忍痛割愛。
20點積分的薯片太奢侈,他目前還不知道怎麼賺積分,還是省着點花為好。
來到收銀台,負責結賬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beta大爺。
安言把東西放下,拿出卡,在機器上掃了下。
顯示屏彈出支付成功的提示,下面一行是當前餘額。
他随意瞟了眼,覺得自己好像是眼花了——
上面怎麼寫的是9995?
是不是多了兩個9?
眼見超市裡沒有其他人等着結賬,安言猶豫了下,還是問:“您好,我剛才沒看清卡裡的餘額,能不能有勞您再幫我查一下?”
大爺嘿了聲:“你這小娃娃,怎麼還比不上我這老花眼,我都看見了,九千九百九十五啊。”
“啊?”得到确切的回複,安言傻眼了。
他原來這麼有錢嗎?
看出他的疑惑,大爺問:“家裡是不是有親人是異能者啊?”
安言想,親人沒有,朋友倒是有一個。
大爺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有,于是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