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出去救人,危險的嘞,但是賺的積分也多,他們可以贈送積分給住在生活區的家屬,像你這樣不知情的小娃娃我都見過好幾個了,不過積分這麼多的,你還是頭一個。”
安言愣在那裡,手足無措的模樣。
大爺又說:“我要是有你這麼好看的小娃娃啊,我也天天記挂着你,擔心你過得不好,可惜我兒子為了救我這把老骨頭,被那半死不活的怪物咬了。”
“親人給你的好意,就接着吧,别有負擔,好好活着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了。”
安言從超市裡走出來,人有點恍惚。
大爺的暖心雞湯餘韻悠長,隻是他想,這不一樣。
給他送積分的人,他不動腦子也能想得到是誰,可他們之間隻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他不能心安理得花杜越用命賺來的積分。
還是找個時間打聽打聽怎麼把積分還回去吧。
安言抱着面包和水上樓,途中遇到新來的幸存者,好奇多看了兩眼。
那群人中有的還穿着病号服,上面髒的不成樣子,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喪屍的還是人的,又或是二者皆有。
他忽然想,要是病人身上有傷口,穿着沾過喪屍血的衣服,豈不是會感染嗎?
但他轉瞬又想,能來到這裡,說明通過了試紙測驗,基地應該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搖了搖頭,回了自己房間。
停機坪,三名穿着厚厚防護服的異能者從停好的直升機上跳下來,穩穩落地,邊走邊摘頭盔。
“楚亦你丫以後能不能打準點?”杜越罵罵咧咧:“喪屍腦漿濺你一臉你開心不?”
“sorry。”楚亦舉起雙手,沒多少歉意地說:
“但你可以申請工傷補助,理由是心理創傷,這樣你又可以給安言轉錢了。”
“雖然我估計小omega至今還不知道你背地裡給人家轉錢,也不知道你大晚上會像做賊一樣蹲在人家門口當看門狗。”
“滾。”杜越惱羞成怒踢他一腳,後者身形一閃,輕松躲開。
脫下防護服,走到指定消毒區,數個噴頭全方面對準他們進行消殺。
一片霧氣裡,楚亦聲音模糊:“你不會還沒給人道歉吧?”
杜越:“......”
其實他隔天清醒了就想去道歉來着。
然而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結果被派去出任務,後面連軸轉不停,每每回到基地已經很晚了。
他看安言屋中熄了燈,不敢去打擾。
楚亦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是沒有,懶洋洋道:“難得今天回來得早,等會我們一起去見見安言,給你壯壯膽。”
順便,也再看看安言的腺體情況。
說罷,他杵了杵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跟個木頭一樣的林暮遲:“怎麼說?”
“嗯。”木頭人沒意見。
杜越悶聲道:“謝了。”
換上幹淨衣服,三人走出消毒區,等待前往生活區的擺渡車。
林暮遲隔着一道防守緊密的人牆,窺見研究所大門。
密不透風的守衛隻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還有許多狙擊手,哪怕是一隻蒼蠅靠近,也會被發現。
楚亦和他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沒說話。
安言聞不到信息素的事情,他們還沒有告訴杜越,怕的就是杜越不冷靜。
研究所承載了人類生存的希望,所有人都在期盼血清的出現,其中牽連,就算林暮遲求上林首長,也做不到把安言送進去做檢查。
忽然,三人的對講機都發出嘈雜的滋滋聲,不斷有雜音傳來。
林暮遲正欲向信号來源詢問,對講機裡,一道大力的破門聲猛地響起,随着喪屍的嘶吼聲傳來,拿着對講機的人也發出最後的求救:
“生活區出現變異者!請求支援!”
“生活區出現變異者!請求支援!”
“生活區出現變異者!請求......”
聲音斷了。
“砰——”
安言用不鏽鋼盆砸開眼前的喪屍,驚魂未定。
他正要去洗澡,忽然聽見幾聲尖叫,緊接着從淋浴房裡跑出來幾名連衣服都沒穿的幸存者,大喊有喪屍快跑。
話還沒說完,樓梯間突然沖出來一名變異者,安言什麼也沒想,徑直用手裡的東西狠狠砸過去。
盆地凹出一個大坑,喪屍半個腦袋被砸扁,沒了動靜。
走廊内亂作一團,不斷有人被咬傷,一個beta被喪屍撲倒在地。
安言瞳孔微縮,下意識擡手,牆角已經戰損的不鏽鋼盆猛地飛出去,砸飛喪屍身軀。
有人看見這一幕,驚呼:“是異能者!”
聲音一出,所有幸存者一股腦的沖過來,喊着救命,往安言身邊躲。
安言有一瞬恍惚,零碎的幾段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但蜂擁而至的喪屍容不得他多想。
随着他手中動作,隻見已經扁成鐵餅的盆在空中瞬時形變成利刃,不斷攻擊走廊裡的喪屍,殺傷力驚人的強。
變異體一個接一個倒下,有的被攔腰截斷,有的穿胸而過,有的則是身首異處。
頭顱飛出去,從三樓掉到地面,落在林暮遲面前。
他忽有所感,擡頭看見一抹無比單薄的身影,堅定站在最前方,保護着身後一衆幸存者。
過去二十五年,林暮遲從來沒想過,這樣兩個詞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脆弱,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