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頂着張灰撲撲的小臉擡頭,眼看着杜越想要往下跳,一聲“别”還沒喊出口,突然整座實驗室都晃了晃,杜越和楚亦站着的那塊闆子也未能幸免,連帶着人直接砸了下來。
林暮遲一把拉住差點摔倒的安言,皺眉道:“結構破壞得太嚴重,這裡要塌了。”
他們防護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隻能一路邊逃邊抽鋼筋做護甲抵擋腐毒藤發狂的攻擊,根本無暇考慮建築牢固度。
成熟期的血連心不知因何緣故還沒有動靜,但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本以為最糟也不過是兩個人和這些實驗體一起活埋,可是誰能想到杜越和楚亦居然回來了。
安言一時間都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你們...”
話才開了頭,杜越忽然沖上來緊緊抱住他,剩下的質問也隻得融化在這個充滿擔憂和後怕的懷抱。
“我們在負一層遇到了Aaron。”楚亦說:“他有異能,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能控制子彈飛行的速度。”
沒人知道Aaron想做什麼,但多半與安言有關。
楚亦朝omega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随即果斷道:“你們抓緊找出口,喪屍藤蔓我來應付。”
安言不明所以:“你怎麼應付?”
林暮遲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早在楚亦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屬于對方的alpha信息素。
在這種環境下受傷,隻有一種可能。
“我已經感染了。”楚亦坦然說:“所以我不怕藤蔓的粘液,可以拖住它。”
安言連連搖頭,不願相信:“怎麼會,不是有防護...”
話還沒說完,他就想到,自己和林暮遲的防護服也早已破損。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腐毒藤再次襲來,楚亦空手去擋,被灼燒的皮膚飛速異化,他強忍痛意回頭,那一瞬,他看見安言發紅的眼眶裡,有一滴隻為他而落下的淚珠。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瞬間都變得值得,他心中的聲音和曾經夢見的畫面在此刻融合——
“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他逐漸趨于灰綠色的瞳孔驟然閃過一道金光,原本渙散的意識回籠,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異化的皮膚在這一刻盡數恢複,隻拼盡全力燃盡所有的精神力。
奇迹般的一幕發生了,喪屍藤蔓在空中靜止,像是受到誰的控制,和他曾經使用異能控制普通喪屍一樣。
楚亦一手撐在地面,單膝跪地,半晌後不可置信回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手心,來不及去想為什麼,藤蔓的下一波攻勢再次襲來,林暮遲和杜越已經強行拉着安言離開,他堅定站在原地,為他們阻隔後患。
然而另一邊的三人組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血連心撞塌牆壁從天而降,出生不到一個小時的嬰童已經成長至四五歲模樣大小,渾身布滿青灰色血管,顯然是一個天然的喪屍。
但它卻是被一股外力擊飛而來。
林暮遲敏銳察覺到牆的另一邊有人,就聽見一道聲音響起:“哦?倒是巧了。”
Aaron的身影從黑暗中出現,安言渾身一僵,說不上來的發冷,血連心爬起來,忽視林暮遲三人,竟然直直朝Aaron的方向沖過去。
一波接着一波,每波都出人意料,杜越完全搞不清狀況,林暮遲也緊鎖眉頭,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
成熟期血連心速度極快,較比母體還要強上數倍,滿嘴尖牙,嘴角能撕裂到一個驚人的大小,雙手長滿尖刺,隻是一眨眼就已經進行數次攻擊,但均被Aaron擋下。
林暮遲注意到每次血連心靠近Aaron時都會出現奇異的凝滞,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每個動作都清晰暴露在他人眼前。
和時間有關的異能嗎?
他沒有深思,拉上安言提醒杜越抓緊時間繼續前行,盡管不知為何血連心會纏上Aaron,但總歸于他們有利。
突然,三人離去的動作一滞。
“頑皮的小孩,遊戲結束了。”
林暮遲刹那間回頭,但動作卻十分緩慢,他看見Aaron對準兩人中間的安言,舉起裝有淡藍色液體注射器的槍支。
“咔哒”一聲,注射器破空而來,林暮遲額角青筋暴起,用盡全力突破限制,揮臂将其在空中打落,衣袖内皮肉綻開,鮮血滴落。
Aaron似乎有些意外,“倒是有幾分本事。”
然而一股刺鼻的化學品味道蔓延出來,注射器不知何時碎裂,林暮遲和杜越未及反應,忽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震開,兩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處在原地的omega。
杜越失聲喊道:“安言!”
omega毫無反應,不遠處的血連心也一動不動。
Aaron一步步走近,每靠近一步,林暮遲就感覺到身上的重力在增加,壓得他連骨頭都咔咔作響。
他知道Aaron的異能是什麼了,不是時間,是重力操控。
Aaron無奈道:“我本不想幹預你的成長,但你的朋友們太執着了,劉豐瞞不過去,隻能讓你們來到這裡。”
“于是我就想,借此機會,測測你這些日子以來的成果,可我實在沒想到你的表現會如此令我失望,連041和出世前的280都敵不過。”
說話間Aaron已經行至安言面前,從風衣口袋中拿出真正的激化劑。
林暮遲奮起掙紮,想要沖出去,卻無能為力。
Aaron輕輕摸了摸安言的腦袋:“但你畢竟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又怎麼能忍心看你在這裡受傷。”
杜越罵道:“我草你祖宗,安言是人,不是你的什麼狗屁作品,把你的髒手從他頭上拿開!”
話音未落,他陡然吐出一口鮮血。
“安言?”Aaron疑惑一瞬,微微躬身,看着001毫無焦距的眼睛問:“這是你為自己取的新名字嗎?”
他自問自答:“倒是個不錯的名字,既然如此,從今以後就不喊你001了。”
杜越一籮筐想要罵人的話被身上約莫兩個楚亦砸下來産生的重力壓得說不出來一點,隻能怒視着跟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的男人。
“那麼,安言,去給041和280一點教訓吧,不聽話的孩子,應該受到懲罰。”
他對準安言的腺體,毫不猶豫地将針頭紮進去,注射器一推到底,所有激化劑盡數注入omega體内。
林暮遲目眦欲裂,卻動彈不得。
碎在地上的試劑藥效隻有短短兩分鐘,血連心轉醒,繼續朝着Aaron的方向攻擊,似乎眼裡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