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棠停在球場中央,撥開烏泱泱圍着遲俞的男生擠了進去。
少年毫無形象坐在塑膠地上,左手捂着懸空的右腳踝,忍痛間龇牙咧嘴。
看着鑽心疼。
“扭到腳了?”趙知棠毫不顧忌蹲下,瞥見他左膝處有明顯擦傷。
什麼情況?
徐緻拍拍遲俞肩膀,下巴暗示性沖趙知棠揚揚,無聲詢問。
遲俞蹙着眉,掃視周圍一圈,被道道好奇目光灼燒得火氣直冒。
該死的趙知棠。
“别動。”他語氣不善呵止她蠢蠢欲動的手。
“我背你去醫務室看看。”
衆人:“……”
球場寂靜一瞬,蓦地響起竊竊私語。
徐緻和好友秦澤衍路尋晹擠眉弄眼,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陌生女孩吊足好奇心。
遲俞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這些人現在在想什麼。
面前單薄的背脊,似無聲嘲諷。
她絕對是故意的。
“滾開。”
趙知棠重心不穩向前傾倒。
“我不是說過讓你在學校别和我說話。”遲俞收回拂她的手,慢慢撐在地上起身,“你是來給我添堵的?我至于讓你一個女的背?”
雖然心底止不住好奇,但遲俞的話未免太過難聽。
徐緻上前搭把手,沒忍住開口:“阿俞,這麼多人看着呢。”
“人女孩子臉皮薄。”
喜獲犟種一記眼刀。
徐緻不敢再多嘴,瞥了趙知棠好幾眼。
他對她倒是還有點印象。
開學典禮發言那位。
秦澤衍和路尋晹整理好幾人書包過來,三人攙着遲俞慢慢離開。
趙知棠望着他們的背影,抿唇無言。
“好你個趙小棠,你最好老實交代。”尤素扛着兩人的東西,錯過精彩畫面的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直口快道,“你和遲俞什麼關系?”
-
趙知棠和尤素去了醫務室一趟,并沒有看見遲俞等人的身影。
正準備回去,手機收到陳叔的一條短信:【小俞腿傷,我先帶他們去醫院一趟,知棠你在學校等等我,我把他們送回家再來接你】
看病要緊,再加上時間不早了,趙知棠便撥通陳叔電話讓他不用再跑一趟,她可以坐公交回去。
到家時天色已黑。
别墅裡寂靜無聲,遲俞坐在沙發上,右腿大咧咧懸挂于茶幾。
徐媽正拿着一瓶藥酒蹲在他跟前。
趙知棠走進,默默看着徐媽幫他抹完藥。
“阿俞,不嚴重吧?”
遲俞冷嗤一聲:“沒殘。”
想起一路上徐緻那幾個大嘴巴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腦子屁股長反了才會懷疑他和趙知棠早戀。
呸。
他暗啐一口,陰恻恻睇她。
又擺出一副無辜表情,難不成在球場是他綁她過去的?
說了多少遍裝不認識裝不認識,他是不是最近對她太好讓她忘本了?
“趙知棠,你行,這招夠損!”
再不用他宣傳,等國慶結束回去,認識他的都會知道他有這麼一位非親非故的姐姐。
光是想到那兩個字他都想吐。
“能不能别杵在我面前了?”
趙知棠同樣後悔頭腦一時發熱做出的沖動行為。
她當時思緒飛遠,隻聽見尤素喊了句“遲俞受傷了”,以為多嚴重的傷,也沒顧得上什麼避嫌不避嫌就跑了過去。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即使解釋再蒼白,她還是要說,“我當時聽到你受傷,我就——”
“用不着你關心我。”遲俞耐心耗盡,“你沒事去看什麼籃球賽?考完試太閑是吧?”
“小俞,有話好好說。”徐媽停下動作,擡頭看着僵持的兩人,無聲歎息。
她一直以為遲俞隻是和趙知棠不太親近,沒想到兩人在學校還裝不認識。
想起遲式霖的叮囑,她警告他:“知棠是把你當親弟弟關心,你這脾氣也該收斂點,再欺負她我就得打小報告了。”
“成,我還不如一個外人。”
遲俞真是納悶,她趙知棠才來多久,為什麼家裡所有人都替她說話。
她不就是嘴甜點,成績好點,獻殷勤獻得勤了點。
至于嗎?至于這麼喜歡嗎?
“眼不見為淨。”受傷的人起身一瘸一拐上樓。
徐媽歎口氣,又見趙知棠一臉愧疚站着不動,活像快哭了。
“走走走,去廚房。”她牽住她的手,“徐媽給你們榨了果汁,去嘗嘗味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