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遲俞左手插兜，右手随性搭在趙知棠坐着的椅背上，視線，緩緩落在鏡中。

她那張本就白皙的臉，打了粉底顯得更加光潔無暇。

紅潤的嘴唇，像含露的花瓣。

到底是怎麼長的。

遲俞咳了一聲，左手輕輕攥緊。

“知棠姐，你房間書好多啊。”徐緻毫不客氣參觀起來，從書架随手拿了一本。

全英的内容，上面有各種顔色的筆記。

筆記！

“對了。”徐緻把書塞回去，突然從兜裡掏出幾張紙條，“姐，我都差點忘記和你說了。”

“什麼事？”趙知棠回頭看他。

“就之前我不是和你商量把那些筆記送給我表妹嗎，前陣子她整理，發現好幾張紙條。你猜猜，什麼内容？”他頓住，故弄玄虛。

趙知棠溫柔一笑，正準備接話，耳邊傳來突兀一聲：“什麼？”

徐緻嫌棄瞥了遲俞一眼，“又沒問你！”

說完，還是沒忍住直接公布答案：“情書，四封情書呢！”

秦澤衍和路尋晹瞬間來了興趣，擡步過去，伸手就要搶。

“诶，你倆幹嘛。”

“看看嘛，我好奇。”秦澤衍示意他給一張，又問趙知棠，“姐，你是不是都不知道？”

趙知棠還處在蒙圈狀态，紅唇微張，看起來呆呆的。

“我表妹說是在幾本作文素材裡，練習冊也有。”徐緻補充。

“那可能是我看完做完就塞箱子裡沒拿出來過。”

徐緻“靠”了一聲，大笑起來：“不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送出去的情書其實你根本就沒看到吧。不過确實有點愚蠢，也不知道塞你課本裡。”

秦澤衍：“青春就是這樣，含蓄懂嗎！太直白就沒意思了。”

徐緻：“你懂你懂，你懂還不是單身到現在。”

秦澤衍輕啧一聲：“那你呢，不會還喜歡知棠姐吧。”

路尋晹：“我靠？這麼勁爆？”

秦澤衍：“這傻缺之前親口說的。”

徐緻大大方方承認，視線看向遭受一驚又一驚的當事人，“那知棠姐長得好看，學習好，性格還好。每次她見我都和我打招呼，還笑得那麼溫柔。不喜歡她才有鬼了吧。”

不喜歡她才有鬼……

點誰呢？

遲俞抿着唇，極力壓制自己：“什麼時候的事？”

“到高二。”徐緻解釋完，沖趙知棠笑笑，“姐，後面我是真把你當成姐姐了。”

趙知棠松口氣，終于緩過神來。

“要不是你給我開小竈，還把那些狀元筆記都留給我，我肯定一本都考不上。”徐緻說着，突然情到深處眼眶微紅，“你就是我親姐！”

秦澤衍：“停，夠了，惡心死了。”

路尋晹：“所以，你小子吃獨食？”

徐緻心虛瞥了眼陰沉沉的遲俞，說：“還不是他和知棠姐關系不好，我怕說了他不高興。”

路尋晹：“他是他，關我倆屁事。你别狡辯了。”

引起公憤，兩人上前搶過他手裡的紙條。

徐緻懶得和他們計較，默默走到趙知棠邊上，将最後一張遞到她面前。

“知棠姐，這還有一封道歉信，太奇葩了。”

趙知棠蹙眉，接過折疊的紙張慢慢展開。

A5大小的橫線紙，上面歪七扭八寫了一行字：

對不起，弄壞你手機不是故意的。

筆鋒之飄逸，狀如雞爪。

沒有署名。

如果……

趙知棠扭頭，目光淡淡地落在遲俞身上。

如果不提及手機二字，這麼醜的字她确實不可能認出是誰的。

“這在哪找到的？”

“我看看。”徐緻掏出手機，翻到他表妹給他發的圖片，“諾，這本綠色筆記本。”

“她說是道歉信，覺得比較重要，就沒扔。”

那本筆記本她記得，當初借給遲俞補習英語知識點。

還回之後，她便随手塞到了抽屜裡。

再後來，連同所有筆記一起放在箱子再沒翻過。

趙知棠定定看了好久，默默将紙張折好。

“我收拾好了，走吧。”

-

去遲斐家的路上，徐緻三人還在讨論情書内容。

許是回憶起高中時期，話匣子洩洪般停不下來。

趙知棠穿着長裙，走得不快。

“姐姐。”

遲俞不聲不響跟在她身邊，終究是沒忍住。

“那封信……”

“抱歉，我之前沒看到。”

“姐姐，那你還怪我嗎？”

趙知棠有一瞬怔愣，又馬上恢複如常，“不是你說的嗎，不是故意的。”

“可因為這件事，你疏遠了我。”

他幽怨的腔調，活像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可趙知棠不想翻舊賬。

“遲俞，都過去了。”她說，“還有，其實你這樣，我覺得很奇怪。”

“哪奇怪了？”

“姐姐。叫我姐姐。”趙知棠不打算和他彎彎繞繞，“你從前……從沒叫過。”

“我記得你喜歡把我當成弟弟。”遲俞聲音弱了幾分，“所以啊，隻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這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