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棠離開的第一個月,遲俞每天會将自己的行程彙報給她。
起初是寥寥數語,到後來變成固定的早中晚餐照片。
他學會了做飯,學會了做小糕點,分享欲爆棚地期待她回去嘗嘗他的手藝。
趙知棠枯燥的交流生活,因為他變得不那麼難熬。
漸漸,從聊天到視頻,他們的相處模式回到從前親昵的狀态。
趙知棠說不上來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隻知道,和遲俞每次的通話都能讓她疲倦一掃而光。
冬去春來,春盡夏始。
季節更疊,他數着她回國的日子,一天天接近。
家裡的窗簾三月前換過一遍,又到該換的時候了。
遲俞回家,迫不及待撥通她的視頻電話。
鏡頭前出現她化着精緻妝容的臉,白色的職業裝,映襯她姣好的身材。
他盯着屏幕,默默放緩了呼吸。
人煙稀少的道路,寂靜中傳來她高跟鞋的聲音。
她喘了口氣,低眸看向屏幕:“打過來怎麼不說話?”
“你還在路上?”他問。
“嗯,剛應酬完。餐廳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就想走回去。”
她舉着手機,角度并不高。
顯示在屏幕裡的畫面,除了她巴掌大的臉,還有一小節上半身。
漂亮的鎖骨,在道路暖黃的燈光下,忽隐忽現。
他喉結翻滾,狀不經意走到了全身鏡前。
“我剛健身回來。”他說着,将前置鏡頭翻轉。
白色老頭衫被利落的肩部肌肉線條撐開,下半部,腹肌貼着衣服若隐若現。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肱二頭肌,臉色浮現微紅,“姐姐,我這練了幾個月,你覺得有沒有變化?”
趙知棠其實早瞥見了,卻在他出聲後才刻意地看向屏幕,“線條好像比之前更明顯了。”
“是嗎?”
“那好看嗎?”
他的皮膚白得晃眼,被家裡的白熾燈光線一照,剔透到像塊無瑕美玉。
恰到好處的薄肌,配上他張揚的五官,視覺沖擊一流。
“好看。剛剛好。”
她加快腳步,視線轉移到路面。
遲俞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鏡頭重新翻轉回去。
“對了姐姐,我等下要換窗簾,是白色那組嗎?”
趙知棠正好進樓棟,似乎遇上熟人。
他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多時,畫面再次晃動起來。
開門,關門,沙發陷落的窸窸窣窣。
她的臉突然占據整個屏幕。
“嗯?你剛剛問我什麼了?在樓下碰到鄰居,聊了兩句沒聽見。”
他咧了咧嘴唇,走到陽台邊的置物櫃前,“我要換窗簾了,這次是白色那組嗎?”
“對。”
夏天炎熱,房子裡用白色紗簾看起來涼爽些。
“你記得先把遮光簾挂上,之後再挂紗簾。”
他拎了一截布料在鏡頭前展示:“這個?”
“嗯。”
“行,我現在去換。姐姐,沒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兩人道别,遲俞先行挂斷視頻。
手機被随手丢在櫃子上,他捏捏自己酸痛的脖頸,眉心微蹙。
還有兩周。
-
六月最後一天,趙知棠交流結束終于飛回北華,遲俞特地請假去機場接她。
她瘦了些,之前在鏡頭前看不出,現在人實打實站在面前,卻是像一陣清風都能吹走。
“姐姐,在那裡吃得不好嗎?”
“有點吃不習慣,但也會自己做飯。”她摸摸自己的臉,感量着好像也差不多。
“我還去了好多紀祁修說難吃的餐廳。”
雖然有他踩雷在前,但到了柏林,那些他說難吃的飯她還是去打卡了。
人可能就是存在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劣性,真上了當,這才罷休。
遲俞眸光沉沉,蓦地抿起嘴角,像是從牙縫裡艱難擠出一句話:“哦?怎麼樣?”
“他說的很客觀。”
趙知棠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狀,對身側男生的情緒毫無察覺。
“下次見面必須和他交流一下心得,明知故去,簡直是冤種。”
“姐姐。”拉着行李箱的人突然停在半途,“你回來,還沒問過我好不好。”
她到嘴的話卡在喉間,反應過來後上前抓住他的腕骨,“我太興奮了。”
“那我親愛的弟弟,這幾個月過得怎麼樣?”
出去一趟,不知是不是接受外國人直白表達的洗禮,她明顯比以前放得更開。
遲俞視線灼熱地落在兩人肢體相交處,喉間上下輕滾。
“真生氣了?”
“沒。”他敗下陣來,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她,“姐姐沒問之前我感覺不太好,問了以後——”
“倒也不錯。”
趙知棠輕笑,仔細端詳起眼前這張數月隻在屏幕上見過的臉。
“感覺健身後你的五官更硬挺了。”
“意思是更好看?”
“嗯。”
她一聲不大不小的輕哼,釣得他嘴角幾近飛揚。
“弟弟帥,走在你身邊果然有面子。”
就出機場大廳的這一小段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不計其數。
她莫名湧上一股自豪感,也不知道出去幾個月自己怎麼變虛榮了。
上了出租車,她拿出手機回消息。
老衛讓她好好休息一陣,給了她一周的假期。
好巧不巧,她前幾天才收到高中班長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