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的是商什外才對。
蒲因進去,同一位非常和藹可親的中年女性心理咨詢師聊了聊,非常清晰地表達了自己懷孕後商什外種種對他不上心的表現,歸根結底是商什外對崽崽無可無不可吧。
小蒲公英忽然感到一陣心驚,男人對他不會也是如此吧,他沿着桌面往前趴了趴,大眼睛很亮,也顯得可憐:
“咨詢師姐姐,你可以讓我老公對我好點嗎?”
最好是有那種神藥,讓商什外一輩子不會離開他,一輩子跟他生崽崽就好了。
蒲因除了自己是蒲公英的身份沒有講,其他的從兩人相遇到現在都滔滔不絕地說完了,咨詢師擡起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終于下了決心:
“我跟你老公單獨談一下。”
蒲因出來,商什外進去。
兩個小時後,仰靠在沙發上的蒲因終于等到商什外從咨詢室出來,往常那種總是輕松不以為然的表情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點不易察覺地焦慮。
但小蒲公英敏銳地察覺到:
“老公,你怎麼樣呀?你病得很重嗎?”
男人這才笑了一下,換回那副表情:
“或許吧,等我沒了你剛好再找一個。”
蒲因愣在原地,松開握着男人手臂的手,重新回了咨詢室,那姐姐看見他絲毫不詫異,淡淡道:
“你老公的心理很不健康,他不是不關心你,隻是他很少被真正的關心過……無論你還是他自己的事,他都習慣了雲淡風輕……唔,這麼說吧,他都不在乎自己,更何況别人呢……”
蒲因像是突然聽不懂人話似的,愣了好久,才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離開了咨詢室。
他在走廊窗邊找到男人的時候,使勁握了握拳,小蒲公英肩頭的使命除了崽崽,又多了個商什外。
他要多關心關心商什外。
原來教授才是小可憐,蒲因握着男人手時這麼想。
“老公,我會對你好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巴掌大的小臉微微仰起,男人笑了笑,摸着蒲因的後腦勺,說你真可愛。
蒲因哼了聲,忽視男人的嘲諷,别看他隻是一朵小蒲公英,自覺比商什外心理健康強大多了。
下午,蒲因等商什外上完課回辦公室,乖乖巧巧地請教授開小竈之後,他抓緊時間反向教育商什外。
從他在山谷裡出生講起,冬風那樣冷,夏天的太陽又炎熱無比,可是蒲因和衆多蒲公英一樣,堅定不移,忍耐的每一天都為了離開山谷做準備。
走向人類社會後,大家都要經過一段流浪的生活,才能融入人類,當然也有熬不過去的……
蒲因驕傲地仰起小臉:
“教授,你要多向我學習。”
他自認有資格喊這個稱呼了,畢竟他都能教育商什外了呢。
教授抱着手臂,身高腿長地倚在窗邊,恰巧一陣風吹來,他像是沒話找話,聲音很輕,自言自語似的:
“确實是堅強的小蒲公英,風都沒把你吹走……”
“?”
蒲因肯定要比人類懂得蒲公英的原本形态,他幾乎是立即明白了商什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男人似乎,啊不,壓根就沒信他是一朵小蒲公英。
高級知識分子商教授你可以,你很可以,蒲因咬着牙生氣,他準備周末帶商什外回山谷看看。
沒有蒲公英這麼做過,但蒲因決定這麼做。
他多寬宏大量呢,一點都沒跟商什外計較,走過去抱着男人的腰:
“老公明天有事嗎,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商什外周身一股漠然很快煙消雲散,點頭:
“行啊,先去買輛車。”
蒲因對先買車再回山谷這個順序挺滿意,畢竟那個地方打不到出租車,他可以輕松飄過去,商什外這個大塊頭就未必了,有車很方便,最好讓老羅趕緊下崗。
晚上,蒲因情緒高漲,崽崽似乎也高興,在他肚皮裡翻騰一會兒睡了,卻苦了蒲因,孕激素瘋狂分泌。
小蒲公英變得濕漉漉的:
“老公,可以幫我換條内褲嗎?”
蒲因不是自己不能換,實在是動一下就黏膩得厲害,他緊緊并着腿,一身潮熱地倚着商什外。
男人聽見這話就跟聽見幫忙拿杯水一樣,放下書,去衣櫃裡拿了一條蒲因的内褲。
濕了的換下來,還沒等幹燥地提上去,蒲因忍受不了似的撲到男人懷裡,使勁蹭着。
很熱的探頭……蒲因沒頭沒腦地想,要是商什外自帶影像傳遞功能就好了,這樣用起來就更方便了……
“熱探頭”很好,蒲因小臉紅撲撲,仰着細頸長長哼了一聲,終于舒服了。
他被男人裡裡外外地清洗幹淨,塞進被窩裡之後,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全身上下隻有那裡外露情緒的商什外好像還很昂揚,男人卻沒什麼所謂的收回去,面容平靜。
男人那句“随時為你準備着”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啊。
“老公我下次一定記得也讓你舒服……”
他極小聲呢喃,男人自然聽不見,熄了燈,呼吸綿長。
下午才說要好好關心商什外,轉頭便用了就扔——
他可真是一朵很壞的小蒲公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