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邗思考了下蒲因的“叔叔”是誰,商功……他歎了口氣,商什外的家事不好摻和,隻好叮囑傻兮兮的蒲因:
“你多長幾個心眼吧,不要誰說什麼信什麼,你可把你老公坑慘了。”
蒲因聽完,毫無預兆地就啪嗒啪嗒落起淚來。
如果是别人編排的八卦,那商什外告訴他就好了呀,為什麼敷衍他,為什麼不願意搭理他。
他都做好既往不咎的打算了,可是商什外對他沒有一點信任。
而且,那些同事還有商功為什麼要編排商什外啊,蒲因不想“受害者有罪論”,可他實在是想不通,魏邗也不願說的樣子,他悻悻地走進衛生間,沖了個澡,順便清清快要宕機的大腦。
一覽無餘的全身鏡跟前,蒲因愣怔許久,終于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他的崽崽又小了,看着不過兩個月大小,蒲因冥冥之中察覺,崽崽又要離開他了。
他前幾天央商什外帶他又去了趟蒲誘那裡,當時剛好碰見一個同樣懷孕的蒲公英,他跟蒲誘交談着,情況也跟他如此,崽崽忽大忽小——出現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又回到山谷那個被大家遺失了的《保胎手冊》上,誰也不知道怎麼正确保胎。
但蒲因明白了,崽崽變小,說明保胎失敗。
這可怎麼辦啊?
魏邗在衛生間外面敲門,蒲因将在自己穿好,出來,兩眼通紅:
“魏大夫,我的崽崽又小了,怎麼辦?”
魏大夫一言難盡地看了眼他的小腹,他隻是一個吃人間五谷雜糧的大夫,哪裡就見多識廣到如此地步,再說了,商什外可壓根不覺得蒲因懷的是崽崽,而是一團神經兮兮的空氣。
這話他可不敢跟蒲因說,怕這小孩繃不住哭暈過去,實在入戲太深。
蒲因沒有得到答案,抽抽嗒嗒着回到卧室,抱着商什外的襯衣嗚咽。
第二天,蒲因沒有見到商什外。
第三天,他還是沒能見到商什外。
蒲因懊悔地想給自己兩巴掌,本以為院長能讓商什外提前結束出差,這下可好,商什外消失的時間長過出差,蒲因更是連一個視頻和電話都跟他打不了。
周末,商功又來了,仍是和藹可親笑呵呵的模樣:
“什外說了,明天就回來,沒什麼事……你這孩子怎麼瘦這麼多……”
商功的目光又是似有若無地瞟了眼蒲因的小腹,蒲因立即背過身去,莫名感覺不适,甚至是惡心,就好像被商功的目光猥亵了一樣,“哦”了聲,不再說話。
商功放下食盒,很關心他跟商什外的樣子,還叫老羅一起幫他們把房子打掃了一下,蒲因始終沉默,靜靜地看着他們不說話。
小蒲公英表面裝得硬邦邦,實則心裡抽嗒嗒,原來商什外跟他父親打電話了,但是不接他的電話,埋怨他嗎?可他又不是故意舉報他的呀,誰讓商什外總是不好好說話,讓他胡猜呢。
商什外倒也沒有徹底不理蒲因,周一下午回家後,面對驚喜沖過來的蒲因,隻是淡淡攬了攬他,就去洗澡了,看蒲因的目光就像看一把椅子、一個杯子……
蒲因的心越來越冷,男人似乎又回到最初的狀态了,活死人一樣。
對他想理就理,不想理就沉默。
書房又成了商什外最常待着的地方,一連兩晚,商什外甚至都是睡在書房裡的。
那堆破剪紙的分量又超過蒲因了。
商什外回來的第三天晚上,蒲因觸着愈發變小的肚皮,愁眉苦臉,最後厚着臉皮第無數次找商什外道歉:
“老公我錯了嘛,你隻有我的,我知道了……都怪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以為那些八卦可以随便跟别人亂說的……我不懂那叫舉報,是院長坑我的……”
他一邊道歉,一邊到處帥鍋,商什外的眼尾又綴上蒲因熟悉的那種笑,漫不經心:
“因因不用一遍遍解釋、道歉。”
男人的視線始終黏在剪紙上,蒲因咬了咬下唇:
“可是你沒有原諒我……”
他話音未落,商什外打斷他:
“原諒了。”
很不走心,蒲因毫無辦法,隻有相信他,想了想,從後面環抱住商什外,他此時此刻很需要商什外,也許親密接觸能讓崽崽再重新變大呢……
他将手伸進去,商什外也不攔着,但也沒有别的動作,彷佛被握着的不是他一樣。
“老公,别不理我……”
商什外笑了笑,終于掃了他一眼:
“還要怎麼理你?”
蒲因自己玩了一會兒,愈發滾燙,他捏了捏,紅着臉說不出話,男人便笑了起來。
笑意未抵眼底,是蒲因從未見過的冷淡的嘲諷的很有距離感的笑,他頓了頓,收回手,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回到卧室關門的瞬間,就落了兩行淚。
商什外不僅像個活死人,還跟個硬石頭一樣,他怎麼都撬不開商什外的心。
保胎也好難啊,蒲因知道,他的第二個崽崽又沒了。
他們說的愛是什麼?愛能幫他保胎嗎?蒲因不知道,哭到累,累到睡着。
次日一早,身邊仍是一片冰涼,蒲因收回手,摸了摸小腹,饒是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還是頓時心驚——
小蒲公英再一次保胎失敗。
蒲因趴在床上默默哭了一會兒,振作起來,哒哒哒跑到書房,蹭到男人身邊:
“老公,你必須得再讓我懷一個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