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什外放下一朵剪好的陽春花,看他像看一張紙似的,似凝神似空洞,半晌才道:
“因因,别鬧了。”
蒲因抿了抿唇,小聲說:
“因因沒有鬧,因因必須要再懷一個崽崽。”
商什外的目光多了一絲不解,又冰冷了兩分,解剖一隻小動物似的,拆解完蒲因的這句“必須要再懷一個崽崽”,又去盯着他的小腹看了許久。
你不是一個生育機器,我說過的。商什外最後如是說道。
什麼生育機器不機器的?小蒲公英上次就沒懂,這次仍然不明白,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生崽崽,一開始就說啊!你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不推開我,為什麼要配合我跟我上.床?!我告訴過你的,我必須要生崽崽的,你到底相信了沒有,不相信的話為什麼不趕我走,相信的話為什麼總讓我流産!就怪你,就怪你……還我崽崽!”
他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獸,嗷嗚着,男人卻無動于衷,默了片刻,笑道:
“在我看來,我是助人為樂。既然如此……把你的手拿出來。”
蒲因立即抽出手,他白皙的指腹已經濕漉漉,頓了頓,後知後覺地又羞又惱。
他沒有什麼壞心思,隻是一朵很有需求和想要生崽的小蒲公英罷了。
他使用了商什外是沒錯,可商什外難道就……就沒爽嗎?教授有時比他喘得還重呢。
蒲因很會察言觀色,趕忙抽抽嗒嗒着承認錯誤:
“老公,就别氣了吧,你不是最雲淡風輕、沒臉沒皮,哦不是,對什麼都無所謂、不聞不問的嘛……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們瞎傳八卦,使我單純幼小的心靈被蒙蔽……”
千說萬說,怎麼都不該是小蒲公英的錯。
老教授一把年紀了,怎麼聽風就是雨,那些八卦倒并不是全部子虛烏有,但真的跟商什外沒關系,是豐凜曆年來的八卦集合,改頭換面一下,安在最帥最沒人味的商教授頭上最合适了,今天你聽說曾經有個教授……明天就成了商教授……
茶餘飯後讨論起來,啧啧,商教授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反差感呢。
聽聽,多有聊頭,八卦就這麼滿天飛了。
蒲因屬實沒有想到,商功為什麼也要造親兒子的謠?什麼前女友流産那話,魏邗否認,蒲因也不敢真去問商什外,他突然覺得,他老公大概真有着不為人知的過去,要不然怎麼老被黑呢?
所以小蒲公英河錯隻有?商什外不能因此給他定了“死罪”,蒲因一想到“死”這個字,就又慌又驚,沒有崽崽的話,他真的會死的,想着想着又哭了:
“老公,就當你助人為樂救救我吧!我……我不生崽崽的話,真的會死的……”
情急之下,他顧不得這是山谷不能說的秘密了,幾乎是絕望地求助。山谷有個流傳數年的不成文規定,蒲公英離開山谷半年内,如果沒能成功誕下崽崽,是會被收回生命的。
蒲因這兩天哭得太多了,一雙眼睛紅寶石似的,商什外偏過頭,揩掉他的眼淚:
“不跟你睡的話,你就會死?”
蒲因點頭點了一半,滿腦袋問号,他說的是不生崽崽的話……不是不睡覺的話……
撞上男人帶着揶揄笑意的眼,蒲因閉上嘴,好吧,教授懂得多,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不過上.床之前,他還是要去蒲誘那裡拿滋補糖漿和驗孕棒,好說歹說地哄着男人放下那堆該死的剪紙,蒲因又坐上教授開得搖搖晃晃的悍馬,去往“蒲愛藥店”。
路上,蒲因緊緊抓着安全帶,哆哆嗦嗦:
“老公,我想學車,帶我去駕校報名好嗎?”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商什外的“車技”隻可選其一,蒲因不指望他提高馬路上的車技了……商什外沒有表态,蒲因再接再厲:
“别看我個子矮,我可是很勇敢呢。”
這一點教授很清楚,他身邊就沒有蒲因這種又菜又勇的人了,商什外不置可否:
“以後再說。”
蒲因點點頭,這件事的确不急,當務之急是上床、懷孕、生崽崽。
到了“蒲愛藥店”,蒲誘欲言又止,隐隐擔心,隻囑咐他,抓緊時間啊,眼看着就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蒲因甕聲甕氣地“恩”了聲:
“我知道,這次一定能生下來。”
他堅信!隻要商什外全力配合他!
喝糖漿恢複身體的兩天裡,蒲因沒事就檢查檢查商什外有沒有“随時為他準備着”,這天晚上,男人歎了口氣,終于不再像以往那樣無動于衷地任他玩,拂開蒲因的小手:
“因因,住手,玩壞了你以後就用不了了。”
蒲因睜大了眼睛,低頭看看,再仰頭看看,商什外的表情很認真,他心裡打鼓,商什外還能被玩壞?慌得趕緊将手縮回來:
“老公你也太脆弱了……啊,幹嘛呀?”
他被男人大掌捏着後頸,被迫低頭,商什外淡淡道:
“憋壞了。”
蒲因眨了眨眼,瞬間明白,頂着一張大紅臉背過身去,腦海裡是怎麼都揮不散的深紫色。
憋到深紫色。
第二天,蒲因沒有在時時刻刻黏在商什外身邊,萬一真給玩壞了,他可擔不起這責任。下午他照舊從小學到大學,商什外第一節有課,蒲因自己跑去院長辦公室。
幾乎是有些氣咻咻地質問院長,為什麼要把他老公抓起來那麼久。
小蒲公英今天學了個新詞“秋後算賬”,這就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