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陽光自然是明媚的。
縱有谷在陽光下眯着眼,她貪婪地感受着一切生氣。
搖搖晃晃地坐在車上,偶爾的颠簸讓她更有還活着的實感。
“有谷姐,您是想要先回家還是先到公司?”胡迎花問。
縱斂谷皺着眉思考,她的食指不斷在眉骨附近摩擦。
她微笑:“嗯,回家吧。”
家麼?
她倒是很好奇,在這個世界裡,她的家是什麼樣的。
那個真正的縱有谷是不是還在家裡。
縱有谷最好是消失了,因為縱斂谷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她不想讓任何人威脅到她。
不過,就算縱有谷還存在着,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對于縱斂谷來說,她擅長的東西并不多,在殺人滅口、毀屍滅迹方面最為娴熟。
她得意地笑了。
縱斂谷一把拉開後座的擋光紗簾,陽光瞬間變得刺眼。
她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随着汽車的行駛,環境變得越來越熟悉,眼前的畫面漸漸與上輩子所見重合。
經過一個轉彎,車輛進入了一爿居民區。
眼前的是高高低低的房屋,黴灰色的牆面上打着鮮豔的油漆補丁。
縱斂谷微微瞪大眼睛。
因為這就是她上輩子住的地方,沒有絲毫出入。
汽車就在這裡停下。
“有谷姐,到了哈。”胡迎花提醒縱斂谷。
“好。”
“有谷姐,導演說最近拍攝進度很快,後面可能有個慶功宴,記得把時間空出來啊。後面具體的工作安排會由廖小姐和您溝通。”
“嗯。”縱斂谷微笑着。
縱斂谷仔細地聽着胡迎花的話,她又細緻地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起來。
嗯,她現在是個有未來的人。
縱斂谷重重關上車門,背過身,臉上的微笑變成大笑。
她輕車熟路地拉開厚重鐵門,穿過筒子樓内不斷回轉的水泥色樓梯。
她再一次站在了她的家門口。
她的右手伸在口袋裡,口袋裡藏着一把小美工刀。
說過了,她很擅長殺人滅口、毀屍滅迹。
刀是她最常用的兇器。
……
縱有谷睡了兩個晚上的好覺,現在自是神清氣爽。
她拿起了劇本,她逐字看了起來。
這兩天她狀态好了不少,于是就反複對着鏡子表演起來。
但是,不管用哪種方式呈現,她總是覺得有瑕疵、總是不合心意。
她想要盡善盡美,隻有完美的表演才能配得上她。
于是,像潮水一樣向她襲來的是洶湧不可抵擋的挫敗感。
“天底下……再沒有比我更善良的人了。”
縱有谷依舊不滿意,她有些煩躁,胸中像是有快木炭在燒,不上不下的郁結讓她喘不上氣。
淚水無意識地湧出,縱有谷呆呆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她能做成什麼呢?什麼都做不成。
啪——
她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半邊臉有些麻木了,幾绺頭發被拍打在臉頰。
怔怔地在鏡子前站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氣。
再來一次,最後一次。
她這麼對自己說。
“天底下……”
由于激動的情緒,她的聲音開始顫抖,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胸中的火燒的更旺,一呼一吸都像帶着毛刺。
她煩躁、郁悶。
刷牙杯被狠狠砸向鏡子,最終落到地上,在老舊地闆上留下一個坑。
她又把自己重重摔倒床上,她的頭埋在被子裡,隔着被子她用力地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從被子裡出來。
亂糟糟地頭發随意地黏在臉上,被子在臉頰上留下淺淺紅印。
撿起刷牙杯,她再次走到鏡子前。
她呆呆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她是完美的,沒有什麼事情是她辦不成的。
她是完美的。
完美的。
縱有谷的臉上終于又挂上了那個熟悉的笑容,她把劇本放在一旁。
她重新躺回床上,什麼也不做。
她喜歡這樣。
她的視線突然落到了她的手機上。
掰着手指數了一下,今天應該是她曠工的第三天,這才發現她的助理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她有些疑惑地皺起眉毛。
是離職了嗎?
這也正常。
滴答——
她的手機響了。
助理17号:有谷姐,這次拍攝真的非常順利,殺青快樂[鮮花][禮花]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