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縱斂谷身上也有很多缺點,比如……過于自傲。
她覺得縱斂谷挺好懂的,隻要她閉上眼想想如果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她就能大緻推斷出縱斂谷的行動。
縱有谷給手機充上電,沒過多久屏幕就亮了。
她的眼睛亮了。
以遊客身份浏覽着社交平台,她有些驚訝地挑挑眉。
因為這張照片的讨論度比她想象中的高得多,這是好事嗎?縱有谷皺着眉毛仔細思索。
公司現在主捧的藝人是蘇彤果,對于縱有谷并不上心。高熱度代表着高曝光,公司又願意提供給她多少庇護?
再說,她本來就不幹淨。
縱斂谷出現的時間太尴尬了,她還沒來得及将過去的一切撇幹淨。
砰砰砰——
大門被敲響了。
大門上明明有門鈴,隻有那人才會這麼粗暴粗魯地敲門。
縱有谷輕蔑地笑了,這麼多年,依舊是那麼上不得台面。
随手從一旁拿了張白紙,熟練地将它塞進門縫,又從頭上拔下一隻卡子,不一會卧室門就被打開。
砰砰砰——
門外的人依舊粗暴地敲響大門。
縱有谷看看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三刻,縱斂谷一般會在天亮的時候回來。
留給叙舊的時間還很充裕。
于是她笑着開門。
大門被打開了,門外的人有些憔悴,深深的黑眼圈上面的是散發着強烈憤怒的眼睛。
她不管不顧地推開縱有谷,輕車熟路地拉開椅子坐下,眼神死死鎖定在縱有谷身上。
“張引羊。”縱有谷開口,打破了沉默。
張引羊冷笑一聲,她把手機怼到縱有谷眼前,差點狠狠撞上縱有谷的鼻尖。
屏幕上的是這次她小小出圈的路透圖。
縱有谷微微擰着眉毛,臉上似乎有些困惑,她笑着寒暄:“老朋友,這有什麼問題嗎?這張照片把我拍得很漂亮吧,看到我今天的成就你不會感到驕傲——”
張引羊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發了狂一般把縱有谷推在牆上。她的聲音很低:“你怎麼配呢?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她又把手機湊到縱有谷的臉上,她問:“你看啊,下面都是誇你的評論。她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是那麼惡心、那麼沒有良心,懦弱、小氣、虛僞到讓人作嘔。”
說完,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後退了兩步,舉起顫抖的手指着縱有谷。
縱有谷的呼吸變得困難,視線也變得模糊,但是依舊輕描淡寫地開口:“那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現在就是過得很好啊。不像你們,一個死了,一個每天累死累活結果連糊口都難。”
縱有谷的話果然又激怒了張引羊,桌上的杯子直直扔向縱有谷,卻因為過于激動失了準頭,杯子落在縱有谷腳邊。
“你知不知道這個杯子有多貴?摔壞了要你賠。” 縱有谷有些心疼地蹲下,她打量着有些無措的張引羊,又笑着開口,“騙你的,這是假貨,不值錢。”
縱有谷轉身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她放到張引羊面前,她用力咽了咽唾沫,才調整好語氣:“這一陣子的錢在這裡,物價上漲,多塞了一萬。”
張引羊翻開牛皮紙袋,她仔細數錢,确認無誤後,她才擡頭看着縱有谷:“不要期待我會怎麼怎麼感激你,你記住,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因為你我們多少人爛在了泥濘裡。你活該被我威脅一輩子,你活該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嗯,我活該。”縱有谷微笑。
張引羊這才起身,她譏笑:“你一直住在這間小破房子裡是在贖罪嗎?還是在裝給我看?”
“單純沒錢而已。”縱有谷依舊微笑,“還得接濟你,我哪裡來的錢換房子?”
這次張引羊沒有被縱有谷激怒,她跛着腳往大門走去。
臨走,她轉頭留下最後一句:
“縱斂谷,你才是最該爛在泥裡的人。”
縱有谷眼前出現一片空白,一直維持的微笑終于破碎。
包、水杯、她手邊能抓到的一切都被氣急敗壞地砸向大門。
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已經隐隐有變亮的趨勢,縱斂谷快回來了。
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隻好蹲下,用顫抖的手将一切複位。
窗外傳來三兩聲咕咕鳥鳴,天快亮了。
縱有谷走回卧室,她小心用發夾小心地鎖上房門。
一切恢複如常,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站在鏡子前,眼睛紅腫着,淚水拖曳留下的淚痕遍布着她的臉頰。
啪——
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
劇烈的疼痛讓臉頰一陣麻木,而她的思考卻變得如此清醒。
她是縱有谷,過去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這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