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斂谷看見胡迎花欲言又止的表情,胡迎花抿了抿嘴,她有些為難地開口:“反正是齊芳姐的安排啦。具體事宜她待會就會告訴您的。”
胡迎花又抿了抿嘴,她不斷通過車内後視鏡觀察着縱斂谷的臉色,她說:“有谷姐,您答應我一個事情好不好?”
“嗯?你先說。”縱斂谷說。
“待會齊芳姐說什麼您都不要生氣好不好?
有谷姐,我真沒想到齊芳姐會是您新的經紀人,我們私底下都說隻要是齊芳帶過的藝人就沒有不火的,一方面當然有恭維她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真的很優秀。
待會您千萬不要作妖,她不是廖青禾,她不會無限制地包容你。
還有就是……”
胡迎花又停下了,一臉猶猶豫豫。
縱斂谷微笑,示意胡迎花繼續。
胡迎花這才重新開口,她的聲音很小:“還有就是,蘇小姐也在她手下。”
“那有什麼?我和蘇小姐不是很好的朋友麼?”
縱斂谷平靜地說,她這兩天從縱有谷那裡了解到,蘇彤果在這個世界依舊是她的朋友。
“有谷姐,您和蘇小姐是朋友不錯。但是齊芳姐是公司的員工,她會想盡辦法讓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蘇小姐現在很火,資源也很好,公司想要捧火她,那麼齊芳姐帶您可能就是為了襯托她。
但是另一方面公司又不得不提防着她,防止她在合約結束後離開,那麼有谷姐,您就是齊芳給蘇小姐的警告。”
縱斂谷沉思着,胡迎花笑着找補:“哎呀哎呀,就當我瞎說吧,我總是很悲觀。反正隻有一個,有谷姐,您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作妖了。”
縱斂谷微笑,她望向窗外:“我當然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胡迎花熟練地将車開進公司大樓車庫。
坐落在城市中心的是一座辦公大樓,剔透的玻璃牆面在夜晚透出暖黃的燈光,這使這棟大樓一躍成為地标建築。
大樓一共三十層,從二十四層開始就是她們的公司。
“有谷姐,您工牌帶了嘛?”胡迎花問。
“什麼工牌?”
縱斂谷的疑問仿佛在胡迎花意料之中,胡迎花從座位後的袋子裡掏出工牌:“幸好您上次把備用工牌還回來了,不然我們連電梯都坐不了。”
縱斂谷拿着工牌看了半天。
紅底工牌的背面印了一張小小的照片,是縱有谷。縱斂谷的視線黏着在這張照片上,似乎是要将自己催眠,讓自己确信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
她依舊感到不平衡,為什麼縱有谷不用消除生活痕迹,能在各處留下屬于自己的影子。
她從前對殺手的工作非常滿意,她覺得自己一輩子就該這麼活着。
現在想想,這保不準因為她從沒覺得過自己的生活有别的可能,她理所當然地行走在陰影下,獨自一人。
滴——
她的工牌在感應器上刷過,電梯上的按鍵亮起,她要去28樓。
“有谷姐,您快去把東西放好,齊芳姐已經在等着了。”
“沒東西,直接帶我過去吧。”
胡迎花盡職地為縱斂谷帶着路,縱斂谷忍不住四處張望。
明亮整潔的辦公室鋪設着黑灰色條紋地毯,走在上面軟乎乎的,一切聲音似乎也被地毯吸走了。
與尋常辦公區不同的是,這裡每個員工的工位都隔得很開,寬敞的桌子往往擺着各種擺件挂飾,充滿生活氣息與個人風格。
縱斂谷終于找到了寫着“縱有谷”的座位。縱斂谷有些驚訝,因為桌子上沒有任何東西,仿佛這是個閑置的空座位一樣。
闖過一扇扇玻璃門,又拐了幾個彎,胡迎花終于停下腳步。
“有谷姐,就是這裡了。您一定記得,千萬不要生氣、千萬不要作妖。”胡迎花雙手合十,誇張地囑咐縱斂谷。
縱斂谷笑着點點頭,她推開磨砂大門走了進去。
坐在辦公桌後的就是齊芳。
她一頭短發,鬓角的頭發被整齊地修剪。
“來了?我是齊芳,你以後的經紀人,别的就不介紹了,以後相處久了就知道我的行事風格了。”
縱斂谷微笑的點點頭,她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些乖順來。
白色的劇本被推到她面前。
縱斂谷接過,她自覺地閱讀起來。
“助理應該和你說了,後天的劇宣綜藝錄制,我要你和蘇彤果一起去。這是大緻流程,”齊芳笑了一下,“簡單直白一些,這就是劇本。”
縱斂谷微笑着輕嗯一聲表示理解,她繼續閱讀。
一時間整間辦公室隻剩下嘩嘩的翻頁聲和三兩聲玻璃水杯觸碰桌面的清脆聲響。
縱斂谷放下劇本,她臉上的微笑不減:“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得扮醜襯托蘇小姐是嗎?”
齊芳也沒有掩飾,她笑了兩聲:“可以這麼理解。”
“好的,我明白了。”縱斂谷依舊微笑,她伸手指向自己,“我是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