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仔細辨認,發現這是導演的聲音。
“吳憂,待會你記得進縱有谷的房間,你要與她分享你的線索。”
導演的聲音夾雜在設備嘈雜的嗡鳴與滴滴聲中。
啪嗒一聲,似乎是對講機放下的聲音。
一陣無意義的悉悉索索後,又有人開口,似乎是在與導演說話。
“導演,我們為什麼不按照原來劇本來?明明之前都是那樣的,效果也很好。”
“十幾年前,當我來這個節目實習的時候,這個節目就已經是劇本操控的一場戲了。
戲劇化的沖突、恰到好處的綜藝節奏使節目爆火。
的确,現在依舊有很多觀衆吃這一套,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收視率正在緩慢下滑,大家對這一套厭煩了。”
導演喝了一口水,保溫杯在座位扶手上碰撞,金屬的嗡鳴像三角鐵那樣回蕩。
“另外,你不覺得我們這次的劇本很老套麼?正義使者帶領大家一起獲得成功。這樣的故事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講了。
最近幾次的劇本更不過是同一曲調的變奏罷了,太無聊了。
我不是在苛責策劃組,節目都二十多年了,該寫的都差不多了。”
導演歎了一口氣。
“總之,不能再啃老本了,我們需要變化。”
一切的動靜傳到了縱斂谷的耳朵裡。
她皺眉思考着。
所以說,這次的劇本是假的?
“嗯,導演我懂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要把劇本公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了,你要的是嘉賓們發現走向與先前設定不同時的反應。
我會盡快和剪輯那邊溝通的。”
縱有谷會怎麼表現呢?縱斂谷的目光沉了沉。
她擡起右手,修長的手指在耳機上輕點兩下,導演的聲音戛然而止,縱有谷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依舊是那麼懶散,那麼刁蠻。
……
大門被推開。
縱有谷驚訝地回頭,發現來人是常駐嘉賓吳小姐,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叫吳憂。
按照劇本,吳憂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與蘇彤果和餘昭在一起嗎?
吳憂臉上露出些驚恐,她背過攝像機,她向縱有谷比了個口型:她走錯了。
縱有谷挑挑眉,而後又眯起眼。
眼球轉動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吳小姐。
吳憂被對方的視線審視得有些不自在,她心虛地移開視線。
難道縱有谷能這麼快看出來麼?
隔着濃密的睫毛,她看不懂縱有谷的意思。
縱有谷伸手指着吳憂,過了好一會,她緩緩開口:
“你的衣服好醜,和我的一樣醜。”
吳憂徹底放下心來,她拉開椅子坐下,她說:“可不是嘛,我們都是嫌疑人。嫌疑人的衣服哪有好看的。”
“我們要交換一下證據嗎?”吳憂問。
縱有谷朝她随意地擺了擺手,她笑着說:“不要,劇本上沒有這個。”
縱有谷直白地在攝像機面前說出了“劇本”兩個字,吳憂有些慌亂。
她故作鎮定:“這麼說不好吧。”
“那有什麼?反正會被剪掉的。”
縱有谷滿不在乎,她翹着腿,支着頭,一副社會閑散人員的派頭。
“也是。”吳憂說。
縱有谷尖銳地笑了起來。
吳憂自顧自地拿出了她搜到的線索,她攤在桌上。
縱有谷别過頭,伸手将桌上的東西一把掃落。
她說:“吳小姐,劇本不是這樣的,你應該去找蘇彤果和餘昭,你要和她們分享你的線索,而不是我。”
吳憂撇撇嘴,她說:“好吧。”
留給交流分享的時間很長,由于縱有谷這個房間并不打算互相分享線索,這一大段的時間她們就幹坐着。
吳憂開口:“縱小姐,我們不聊線索,要不我們聊點别的?”
縱有谷很高興地回過頭來,她伸出右手指向自己。
縱有谷笑眯眯地說:“你覺得我怎麼樣呀?”
吳憂心下一驚,她慌張地一邊擺手一邊後退,将身後的椅子撞得七扭八歪。
她說:“縱小姐,我們年齡差太多了,我有家室。”
縱有谷依舊笑眯眯地,她伸手扶起吳憂。
她說:“啊?你在說什麼?我隻是覺得我太好了,沒有人會不喜歡我的。我喜歡聽别人誇我。
我覺得我善良、我很漂亮、我性格也很好……”
縱有谷似乎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吳憂,下一輪你去找蘇彤果和餘昭。沙發底下藏着新的線索。”導演無奈地對吳憂說。
房間外大亮的燈光慢慢暗下,現在又到了嫌疑人搜證的時間。
“你不走嗎?”縱有谷轉頭問吳憂。
吳憂笑了一聲立馬跟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她剛才重新收到口袋裡的線索已經到了縱有谷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