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谷的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歌。
車窗被她開了一條小縫,湧進來的風将她的發絲與歌聲全都吹到了縱斂谷的臉上。
縱有谷的身旁是閉着眼、緊皺眉的縱斂谷。
“你很開心?”縱斂谷問。
縱有谷依舊哼着歌,她雀躍着開口:“那不然呢?你難道沒看到我的表現有多好麼?”
“你吵得我頭疼。”縱斂谷揉着額頭,不善地看着縱有谷。
縱有谷不是沒有看見對方陰沉着的眼神,但是這怎麼能打斷她的好心情呢?
她就說了,她不會是醜角的,她就該這麼出彩,她配得上一切。
胡迎花的車在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下。
縱有谷和縱斂谷雙雙下車。
正當她們邁步往前走時,胡迎花喊住了她們。
“有谷姐……那個……為什麼她也要和你一起上去?”她問。
縱斂谷揉着眉心,有些不耐煩:“我是她的生活助理,當個保姆不也正常?”
胡迎花的臉色有些複雜,她抿了抿嘴,似乎是在猶豫着。
不過最終,她還是開口了:“有谷姐,你應該低調一點。”
縱有谷被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搞得有些疑惑了。
胡迎花接着說:“有谷姐,你們是在交往吧……啊,我沒有幹涉你們的意思,演員談素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有谷姐,你應該低調一點的。
一是……您和青禾小姐分手不久,萬一被她知道了,她誤以為你無縫銜接甚至覺得你出軌怎麼辦?這不好。
二是……被粉絲知道了也不好,雖然您也沒有多少粉絲就是了……”
說完,胡迎花自覺話多,她有些尴尬地摳着手指。
“你是說我們?戀愛?”縱斂谷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裡有些微不可察的難以置信。
縱有谷卻一把摟上縱斂谷的脖子,坦蕩地對胡迎花說:“我知道了,會低調的。”
胡迎花這才松了一口氣,駕車離開。
縱有谷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她的食指勾着縱斂谷的手,拉着縱斂谷往前走。
縱斂谷突然在原地站定,緊緊抓住了縱有谷的手腕,讓縱有谷一時間也沒辦法往前走。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縱斂谷問。
縱有谷轉頭,她看見縱斂谷在寬大帽子下依舊明亮的眼睛。
她笑了,她說:“因為我就是很喜歡你呀。”
她想抽出手,可是縱斂谷攥得很緊,動了兩下根本掙脫不開。
于是她順勢抱住了縱斂谷的整個手臂,順便将頭靠在了縱斂谷的肩膀上。
縱斂谷的皮膚有些燙,縱有谷将整個臉頰貼在對方的脖子上,仔細感受着對方的溫度。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心軟放過你的。”縱斂谷說,她的聲音很低,“一上樓我會就動手。”
縱有谷依舊抱着縱斂谷的手臂,伸手将口罩掀開一點縫隙。
“我還是很喜歡你呀,你像我一樣好看,像我一樣優秀,也像我一樣善良。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
縱有谷使壞,她向口罩裡吹了一口氣,縱斂谷的眼皮無意識地翕動着。
“你的皮膚好燙,你的臉好紅。”縱有谷壞笑,她伸手輕輕推着縱斂谷。
縱斂谷甩開縱有谷,有些踉跄地向前走着。
挺拔的後背離縱有谷越來越遠,然後轉彎,消失在了縱有谷的視線裡。
縱有谷這才往前走。
“小縱,回來了?”保安和她打招呼。
縱有谷眼睛彎彎,她微笑着說:“張婆好,我剛工作回來。”
“工作好啊,工作好啊。”
“婆婆我要累死了,要不我來給你當保安的保安吧。”縱有谷擠出甜甜的聲音。
張婆哈哈笑了起來,她隔空拍了拍縱有谷:“行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縱有谷應了一聲,她繼續哼着小曲蹦蹦跳跳。
現在什麼都打斷不了她的好心情,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順眼,自己是那麼完美。
她掰着手指算了下,她應該離像今天這樣的生活不遠了,她不會永遠被困住的。
過去她的惡行與現在的她有什麼關系。
到時候,她會盡情地散發着屬于她的光彩,她會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哦,除了縱斂谷。
美好的未來,她名利雙收,和縱斂谷一起住在豪華的沿海别墅裡,盡情揮霍,揮霍時間、揮霍金錢。
縱有谷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仿佛已經過上了這樣的日子。
就這麼想着,她拉開了樓棟大門,年久失修的門鎖已經失去作用,沒有鑰匙的她輕而易舉地進了筒子樓。
水泥灰色的樓梯冒着冷氣,回轉的樓梯間比外面涼了好幾個度。
縱有谷三步并成兩步,腳步輕快地上了樓。
很快,她就到了門口,走得太快,她的眼前有些發黑。
尖尖的牙齒咬着一點口腔軟肉,她一定要找個時候搬家,這裡太破了,根本配不上她。
嶄新的密碼鎖安在有些泛黃的門上,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伸手熟練地輸入密碼,咔嗒一聲,大門被打開。
縱有谷邁進屋内。
轉身關門的那一瞬間,她的餘光瞥見了刀光。
節能燈忽閃忽閃的光被刀背反射,縱有谷迅速後退一步,刀尖堪堪停留在她的鼻尖。
她回頭,看見了持刀的縱斂谷。
縱斂谷攥着的并不是她常放在口袋裡的那把美工刀,而是那天用于處理雞肉的菜刀。
她的手不規則地顫抖着,開了刃的刀在縱有谷眼前搖晃。
“你抖什麼?你舍不得我?”縱有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