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對話沒有傳到縱有谷的耳朵裡,縱有谷隻是站在一衆演員中,她的眼睛掃過一圈,打量着周圍的演員們。
由于車上的争吵,縱斂谷和她賭了氣,說什麼都不肯和她一起過來。
反正今天就一個開機儀式和一場她和林嶺晚的對白戲,沒有什麼大事,于是也就随縱斂谷去了。
砰——
禮花升到天空中,五顔六色的塑料彩帶在風中翻滾。
導演站在最前面,她的兩邊分别是職工和演員。
導演彎腰鞠躬,她身後的人也跟着她做。
縱有谷站在了第一排,她緊跟在了導演身後。
這勉強也能算是作為主演的優待吧。
等了那麼久,她終于站在了這個位置上,不興奮是不可能的。
縱有谷鞠躬鞠得并不虔誠。
她真不信這個。
如果真有什麼鬼神的話,縱有谷自己作惡這麼多,她老早被抓走了。
砰——
禮花又被放到了空中。
“大家站好,我們合張影!”萬春明喊到。
話音一落,大家都在場務的引導下排排展開。
分了四排,縱有谷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她的眼睛正對着攝像機。
她的心在砰砰跳動,将血液泵入四肢,她感覺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燙。
“我說三二一,你們說什麼?”
“開機大吉!”
“再響亮一點!”
“開機大吉!”
快門聲響起,咔嚓一聲,将此時此刻的所有都定格。
“好了,今後的拍攝大家要加油。拍攝安排會發在群裡,如果實在有事,比如生病了或者家裡有事,可以提前和我商量。
希望在我們的努力下,這部劇能變得完美!”
萬春明很開心,她眉眼舒展,臉上的皺紋顯得她更是和藹溫和。
“有谷老師,我是負責您的妝造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您跟我來。”
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女生,她的眼睛很明亮。
縱有谷微笑:“好。”
她一邊走,一邊看着四周。
“您先試一下這衣服,您看合不合身。”
面前的是一套校服。
運動服的樣式,整體為耐髒的藏青色,一看就是舒适的面料。
“這麼還原,真像是直接從高中生手上買來的。”縱有谷笑了,她的眼睛裡卻沒有什麼笑意。
“那當然了!跟着春明導演哪能不用心。一開始我們打算用純白色的,因為純白色上鏡好看,結果春明導演死活不同意,她說:‘你們怎麼一點常識沒有,校服肯定是要耐髒的呀,怎麼能想一出是一出。’”
造型師把自己逗笑了,她很健談,說起話來更是滔滔不絕。她繼續說:“有谷老師,您别看剛才導演那麼好說話,其實一說到和拍戲相關的東西,她認真得不得了,嚴格得不得了。那段時間我們看見她就想繞道走呢!”
她一邊說,一邊把縱有谷的頭發攏起,紮了個利落的馬尾。
頭發一弄完,學生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的頭發很硬,碎發根本就不服管教,細碎的頭發微微翹起。于是縱有谷笑起來是個陽光活潑的少年,不笑的時候活脫脫是個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年。
她換上了那套校服。
她呆呆地看着鏡子裡有些陌生的自己。
十四歲絕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年份之一。在那年,她既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又抛下一切迎來了新生,她被收養了。
被收養之後,她終于有機會去了正常學校,在那裡認識了蘇彤果。
不過,她難以習慣那裡的生活。在福利院學習的知識根本沒辦法讓她跟上學校的學習,她的性格變得孤僻。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偷偷溜出學校,開始了她的演藝道路,發現了她的天賦。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這是她沒有走過的另一條道路,也是縱斂谷沒有走上的那條道路。
“诶,你知道是誰演林嶺晚嗎?”縱有谷突然問,她實在好奇。
“林嶺晚嗎?是個新人演員呢,好像說從來沒有演過任何戲,名字挺怪的,好像叫犬和吧。”
“犬和。”縱有谷重複一遍。
“有谷老師,您一開始是不是就想演林嶺晚來着?我第一眼看你,也覺得你更适合林嶺晚一些,可是導演偏偏說你不适合這個角色,你更适合于雨來,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哦。”造型師笑嘻嘻地說。
“行。”
縱有谷從位置上站起,她拍了拍褲腿。
她要讓于雨來活過來,她也要看看究竟是誰比她更适合林嶺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