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散蕤捂着自己的腦袋，龇牙咧嘴擡眼和這個長得天仙似的老師對視上。

“老師，現在管學生不時興體罰，我們都講求一個以理服人。”

謝老師定力好，不生氣，隻是看着她，溫和的笑了笑，笑得謝散蕤心裡發毛。

果不其然，轉頭一看，老姚面色鐵青站在她身後，就差手上提着一把四十米替天行道的大刀了。

“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以理服人？”老姚的口氣，差點把謝散蕤生吞活剝。

她頓時偃旗息鼓，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已經很服了。”

老姚今天瞪眼的次數尤其多，對着她冷哼一聲，又轉頭看謝老師，有些尴尬，畢竟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亂說話的學生還是他班上的。

“小謝，現在這些孩子性格跳脫，但是沒有惡意，你别往心裡去，她再說什麼難聽的，戒尺在講台上，打兩下就老實了。”

老姚的戒尺是特意跑深山老林裡挖出來的，一根和成人拇指一樣粗的老竹根，那酸爽，誰挨打誰知道。學生說以理服人，他也深以為然，在老竹根上刻了整篇三字經。

性相近，□□，故而戒尺上身改陋習，扶善性，正正是以理服人的路子。

謝老師笑着應了一聲好，不再關注門口站着的謝散蕤，走到教室裡，開始巡查考場裡的考試情況。

謝散蕤在門口站了不到三分鐘就無聊得站不住，偷偷摸摸溜下去。

公示欄。

謝散蕤仰頭，目光裡平靜得甚至有些冰冷。

她看到了挺多熟悉的名字，從前的人，現在的人，簡直是一鍋大雜燴。

“C級，還是差了一點啊。”謝散蕤搖頭。

這個等級能再升一升就好了，看看這個幻境的環境做得，逼真得連太陽都是有溫度的，可裡面填充的這些東西，她都不好意思說。

她的視線在紙上跳躍，看見那個好看的新老師姓名。

謝一。

謝散蕤突然覺得自己挺無聊的。早就該想到了，C級還能把半個3S級異化人類的真實姓名挖出來麼。

她把自己校服下擺上的拉鍊一直拉到衣領最高處，整理好領子，雙手縮回袖子裡，看着終于是曾經那個表面老實的好學生了。

名單上還有幾個熟人，現在大家都應該在對着那一張摸不着頭腦的數學卷子發呆，她沒事，可以慢慢一個一個找過去看看。

“謝同學。”

謝散蕤身形一頓，轉身，看見樓梯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

她收在袖子裡的手都沒有伸出來，一條腿微微屈膝呈八字站着，半點沒有受罰逃跑被抓住的自覺。

“謝老師，工作時間擅自離開崗位，小心教導主任抓住了罰你錢哦。”

對方沒有理會她的調侃，隻定定地将目光落在她臉上，長腿一邁，就到了她跟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三十厘米，謝散蕤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頭發上，思緒又往别處歪，她覺得這個C級的異化物确實有點厲害，這樣精細的呼吸和觸覺都這麼真實，差點讓她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你，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

“有啊，”謝散蕤往後退了半步，總算不用再艱難伸着脖子看人。

她微笑着，擡起手捂着對方的眼睛，聲音輕淺，“我想問的問題就是——”

謝散蕤的身體向對方傾斜，距離越發近了，她甚至能看見對方耳垂上細微的毫毛。

“我想問，特麼的你連人家名字都問不出來就敢頂着這副殼子招搖撞騙，你真不怕我把你腦袋打開花，腦漿抹在那張考試卷子上？”

她腳上的動作奇快，又捂着對方眼睛，絲毫沒給他反應的機會，踹上他的膝蓋，頓時膝蓋磕到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從站着變成了單膝跪地。

謝散蕤有點惱火地“啧”了一聲，她的力道足夠一個成年男性關節直接脫掉，可是對方竟然隻是跪下去這麼輕輕松松的結果。在她的幻境裡，她居然還不能讓自己的力量變大。

她掐着對方的下巴強硬掰着往上擡，和他的視線對上，又不高興。

“看什麼看？套了個皮子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謝散蕤毫不憐惜扭掉了那樣好看的一張臉的脖子，清脆的響聲過後，原地哪裡還有人影，隻留下一片草葉子。

她撿起來，對着光線打量，确實是半夏葉子。

“啊——”

樓道裡的人影出現又跑開，捂着自己的嘴狂奔，試圖跑回考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