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散蕤輕易把人逮住。這時候,她總算是知道自己那一周三次二十公裡不是白跑的了。
手中的衣領子很是熟悉,謝散蕤等着人開口說話。
“謝姐,我發誓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你不要扭斷我的脖子啊!”
“小半夏,姐姐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扭斷你的脖子?莫非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沒有,絕對沒有,我發誓!”半夏吓得瞳孔都收縮,趕緊舉着手指發誓,表面自己的真誠和決心。
謝散蕤輕笑出聲,拍了兩下她的背,把人從地上拉起來。看着教學樓中央那塊鋪滿大理石的空地,太陽灑在上面。
大理石的顔色偏深,很吸熱,謝散蕤腳一蹬,腳從鞋子裡脫出來,踩在地上。太陽曬久了把地面曬得燙,好像下一刻就能化掉。
她搖頭,回頭看半夏,“見過太陽嗎?”
半夏把腦袋揺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而後,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趕緊改口,“見過!”
謝散蕤不說話,依舊赤腳站在地面上,任由灼熱的溫度從腳底傳到身體裡。
半夏悄咪咪看了她一眼,發現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常,狠狠松了一口氣。
“小半夏,你怎麼出來了?”謝散蕤想起來什麼,随口問了一句。
半夏臉憋得通紅,懦懦地帶着哭腔說了一句,“我不會做那個卷子,想要看别人寫的,被老姚發現,給我趕出來了。”
謝散蕤回頭,看着她的眼眶通紅一片,認同地點頭。
那可是數學,不會做簡直太正常了,她現在也不會。但是試圖抄襲别人的答案作弊,這個行為就有些過分了。
謝散蕤回想起來那些年在數學上栽的坑,以一種過來人的經驗告訴她,“不要作弊,雖然你現在不會,但是以後也不會學懂的。”
半夏震驚的擡起眼睛,看着謝散蕤沒有波瀾的正經表情,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她真的學不會數學了嗎?
她已經徹底陷入這場幻境,絲毫想不起來,自己本來就不應該學會數學,她學數學幹什麼?她又不是需要高考的無知人類!
“你……”
謝散蕤看着她的視線還有淚水晃動,生怕她犯什麼邏輯錯誤,和數學硬較上真了,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攤開自己手上的半夏葉子,“來,小半夏,幫姐姐把這片葉子變回來。”
這裡的陽光多好啊,她還想再曬一會兒。既然這樣,就不能出現什麼毀壞她名譽的事情了。
半夏身體下意識顫抖,“我……我不會。”
“嗤,”謝散蕤笑了,抱着手臂看她,語氣平淡得很,話卻兇狠,像是故事裡最标準的那種大反派,“不會?不會你就是下一個他,信不信?”
兩人僵持着,最終半夏還是屈服在謝散蕤的淫威之下,那片半夏葉子放在地上,一陣莫名其妙的風吹起來,一片葉子變成無數片,卷成一團,漸漸有了人的雛形,漸漸變成她腦子裡熟悉的人影。
“謝同學,你下手挺狠。”
從一堆葉子裡出來的人如是說道。
謝散蕤看着那張臉,突然有點後悔讓半夏把人重新弄回來了。
“這就狠了,你是沒見過更狠的。”她走近男人身邊,逼得人步步後退,推到柱子前面,退無可退,謝散蕤伸手将他的右手抓住,對着骨節分明的手指和線條流暢有力的小臂仔細打量。
她想着,如果謝一身上的異化消失了,大概就是這樣了。果然,還是人類的手臂看着比較順眼。
“謝姐……”半夏的聲音從她背後傳出來,崩潰得帶着哭腔。
“小半夏,你又怎麼了?”
謝散蕤回過神,放下那隻手,轉身。頓時,她身體一僵,面無表情将頭轉回來,自欺欺人,連站着的動作都直了些,乖巧得像鹌鹑。
“蕤蕤,有這麼好看麼?我就站在你身後,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眼呢。”
她隻敢在心裡默默點頭,其實真的挺好看的。
這算什麼事兒呢,總有些怪怪的,看幻象的時候被正主抓到了。但頃刻她又硬氣起來,這有什麼,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隻可惜,有些人太大膽。
幻象裡的謝一垂眸看着謝散蕤的眼睫不停微微顫抖,突然一笑,眸眼微眯,打量着不遠處和他長了同一張臉的男人。
“你背上的樹藤,可真醜,一點也不像正常人類,怪不得謝同學不想看到你呢。”
謝散蕤頓時汗毛豎起來,連忙表态,“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