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手舉起來發誓,整個人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
“我知道。”外挂背後的枝桠将謝散蕤卷到身邊,那樣柔軟的枝桠,再落到幻象裡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身上時,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把人撕成了碎片。
謝散蕤的眼神都變了。
“你在害怕什麼?”耳邊突然出現的低聲私語讓她心髒一跳。
謝散蕤不停跟自己說,不是這樣,這是她的幻境。
樹枝從腳踝一直蔓延到脖頸,男人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撫摸,帶起一串雞皮疙瘩。
“謝姐,快跑啊啊啊啊啊!”半夏腦袋上的紫色小花瞬間變大,蓋住謝散蕤,她眼前一閃,發現捆着自己的樹枝松開了。
謝散蕤拉着半夏就在教學樓裡狂奔。
半夏大叫,“老姚老姚老姚!”
“叫老姚幹什麼?!這個幻境不是你構建的?這是個什麼情況?”
老姚跑得還沒有她們快,叫他幹什麼?
“不是我啊!”半夏的嘶吼聲在空氣裡傳播,撕心裂肺。
不是她?
謝散蕤的腦袋卡殼了,不是半夏難道還能是她自己嗎?
枝桠在教學樓追着她們繞圈,半夏不停慘叫,“老姚老姚老姚!”
一隻手突然出現把她們拉進門,哐當一聲關上,謝散蕤靠在門上,眼睜睜看着老姚腳上長出根。
眼前是死一般沉默的,心髒是抽抽劇烈跳動的,腦子是想和世界同歸于盡的。
半夏撲到老姚腦袋上,哇哇大哭,“長老,我要回家!”
老姚看了謝散蕤一眼,有些尴尬。
“當事人總要有知情權吧?”謝散蕤聲音冷冷,帶着擺爛的暴躁。
老姚說,“這是你的幻境。”
屁話?
她能不知道這是她的幻境?她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老姚脾氣也上來,估計是在幻境裡,頂着班主任的殼子,真的莫名染上了一些習慣,“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人類變異化,校園大逃殺?真是卷子做少了,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我都不想說你,你看看你腦子裡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老姚也很委屈啊,一直都是這樣沒出過錯誤的,借着幻境主人的記憶構建幻境,等人迷失在幻境裡,然後永遠沉寂。
所以為什麼會遇上謝散蕤呢?倒八輩子黴了,她那腦子從頭到尾全是稀奇古怪。現在連他這個構建幻境的,都得藏在辦公室裡。
“長老,怎麼辦啊!”半夏心急如焚。
老姚瞪了她一眼,“沒叫你說話就别說話!”
還有自己家裡這個臭丫頭也是該罵。都塊成年了,連融進幻境都做不到,偏偏又貪玩,頂着新身份進到幻境裡,他猜就是這裡被謝散蕤發現了端倪,原本穩定的幻境開始波動,最後變成了這副樣子。
謝散蕤聽老姚說了半天,大概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隻是她實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腦子。見到謝一就會想起異化。
那句,“你在害怕什麼。”
老姚說,“你的心底藏着一個最大的恐懼,現在他出來了。”
謝散蕤點頭承認。這确實是她目前最擔心的事情。她害怕自己救不了他,謝一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完整的異化物,六親不認,毀天滅地,就像現在這樣。
“有辦法嗎?”
“這個幻境裡你最害怕什麼?”
這個幻境,謝散蕤一想,高中嗎?那還用說,肯定是考試啊。
考數學考物理考地理考化學考政治……考考考,一直考……
老姚雙手一揣,老神在在,“等着吧。”
謝散蕤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這并不妨礙她坐在椅子上翻剛剛考的那張數學卷子的答案。
謝天謝地,就着答案看,遙遠的記憶總算開始回籠。
老姚腳上的植物根系也沒有收回去,半夏腦袋上的花哭得一顫一顫。
謝散蕤看了又看,還是沒忍住,“請問,要是出去了,我能請你們給我一小塊根莖嗎?”
她指着老姚腳上的根系,很有禮貌,“不會太多,一點就好。”
老姚把半夏提起來,“這個幻境我控制不住走向,真的可以,随便你要什麼,隻要你能把她帶出去。”
半夏眼淚刷刷刷又出來了,“長老……”
謝散蕤覺得好奇,不是說異化物是C級嗎,感情這麼豐富?
“你們知道人類給你們劃分了等級麼?有人告訴我,你們是C級?”
老姚冷笑,“C級?誰告訴你的?隻有這蠢丫頭是C級。”
謝散蕤點頭,看着卷子上清晰的印刷痕迹,摸上去,精細的紙張觸感,“原來是這樣。”
她就說,沒有人會蠢到想要用C級異化物做研究,去攻擊A級的。
他們被人騙了啊,但是無所謂,有人會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