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像危險的黑洞,落在謝散蕤眼睛裡,問她,“那謝同學覺得,要怎麼樣才能站在這裡呢?”
謝散蕤支起身子,直接忽略掉那樣有些危險的目光,語氣真誠,“當然是先讓謝老師成為正常人了。”
“我想想,嗯,脈搏和心跳,先要讓心跳恢複才可以,謝老師介意讓我幫助你恢複心跳嗎?”
圖窮匕見。
謝散蕤知道那顆異化物的晶核在他心髒那個地方,現在或許是一顆,或許是半顆,但總之一定是命門就對了。
對方沒有回應,隻是冷笑一聲,突然出手,拎着謝散蕤的衣領子,把她拎出了教室,放在走廊的牆邊,說,“好好反省。”
謝散蕤臉上沒有惱怒的神色,慢斯條理整理好被他抓皺的衣領子,“等一下。”
“怎麼?”
“你好像不知道,這裡是我的幻境。”
随着她話音落下,四周的空間劇烈動蕩起來,周身的重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對方一條腿被空間重力強硬壓得跪下去。當然,謝散蕤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整個口腔充斥着血腥味,從嘴角流下了一條血迹。
她都要分不清這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了。都說夢裡是沒有痛覺的,可她現在痛得想罵人。
“你的幻境?”
“當然,我的幻境。”
對方冷哼,謝散蕤頓時知道要不好了。
果然,下一刻人就不見了,漫天的樹枝瘋狂生長,撐起來這一整個将要坍塌的世界。
“那麼現在,就是我的地方了。”
老姚從辦公室沖出來的時候,本來是帶着渾身的怒火想要罵謝散蕤的,看看她又在整些什麼東西。
一擡頭,遮天蔽日的綠色,謝散蕤被勒着脖子綁在半空裡,一動不動。
半夏坐在破碎的地上哭,就差給謝散蕤燒點紙錢。
幻境還在不停坍塌,又不停被樹枝重新構建,畸形得過分。
可是被重構的隻有空間。就如謝散蕤所說,這個幻境是她的,她如果死了,幻境也就不存在了。包括這裡的所有人。
她這樣,這是要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我小看你了,謝同學。”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裡透出來,謝散蕤脖子上柔軟的枝桠松開,異化物又恢複了人類的形狀。他毫不留情掐着她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裡冰冷一片。
“謝謝……誇獎。”
“提你的條件。”
謝散蕤聽到這句話,終于安下心。
“我要你胸口的晶核。”
對方的眉頭微微皺起。
異化物的晶核在體内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可謝散蕤為什麼一開口,就知道他的晶核在胸口?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怎麼知道他的晶核在哪裡。
“你忘記我了?”謝散蕤眼睛蓦然睜大,袖子把整張臉都捂住,毫無形象蹲在地上幹嚎。
“你到底是誰?”
謝散蕤盤坐在地上,也不裝了,“你真想知道?”
男人遲疑片刻,總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嗯。”
“這不就好辦了麼。”謝散蕤招手叫老姚。
“老姚老姚,我們意見已經達成一緻了,你快出來再構建一個新幻境。”
老姚看着謝散蕤笑容滿面,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隻是她身後還有一道壓迫性很強的目光,他硬着頭皮站在謝散蕤面前。
謝散蕤心情很好,開始得啵得啵講自己以前的日子。很雜碎的一些事情,毫無意義。
老姚的手貼在謝散蕤腦袋上,開始讀取她話裡的那些記憶。幻境一點一點重構。
新幻境顯現出來的地方,一片風和日麗。大家的心都松弛下來。
下一刻,謝散蕤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掐住老姚的脖子。
沒有誰想得到她會做這樣的舉動,也沒有誰來得及阻止。
“咔嚓”一聲,老姚的脖子軟綿綿向旁邊扭曲成一個弧度。
幻境真正開始坍塌了,包括他們自己。
幻境的構建者死去,幻境坍塌,這是最後的辦法。當事情無法逆轉的時候,隻有這一個出路。
“長老——”
半夏抱着老姚化成異化物的屍體,淚水止都止不住。
謝散蕤看着催淚的一幕無動于衷。
這是他們預見過的結果,因為那句,“隻要把她帶出去,随便你要什麼。”
謝散蕤要異化物屍體,老姚要她把半夏帶出去。
男人的身體逐漸消散,他再也無法對謝散蕤發起任何攻擊,“謝同學我小看你了。你很惡毒。”
連同伴都殺,果真惡毒。
謝散蕤眼皮子擡起來,面無表情歪頭,“謝一,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