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千鳥還能感受到喉間一股血腥味,漱口喝水都壓不下去。
晴子說:“醫生說你心情本就太過沉重,又不知為何突然激動,心髒負荷嚴重才導緻吐血的。小姐,蒼介少爺還沒消息,您也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千鳥手被晴子緊緊拉着,她感受到了晴子的緊張和擔憂,面上露出個安撫的笑容。隻是病容憔悴,怎麼看都十分勉強。
“好。”
她也想勸自己不要多想,但心思總往可怕的方向跑去,千鳥難以控制。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在她坐起來後又回到心中,時刻提醒着她“眼狩令”的推進,像懸在頭上的刀逐漸逼近。
昏了三天,那日的場景沒有留下一絲痕迹,白雪覆蓋一切,世界仿佛都處于一片淡然靜默之中。
喝過藥,看了下花店的經營狀況,千鳥似乎也找不到能做的事,便又拖着病體睡了一覺。
直到耳邊傳來低語,木沢千鳥睜開眼,看見晴子在燈下輕輕喚她。
“小姐,有一位叫做楓原萬葉的客人拜訪,他說他是蒼介少爺的朋友,也說您認識他。”
“誰?”千鳥恍若幻聽。
“楓原萬葉——等等小姐!您的衣服!”
再次聽見這個名字,木沢千鳥的心比墜下的雷聲還要大,她穿着木屐在廊下奔跑,衣服頭發亂成一片,眼中隻看得見會客室的方向。
千鳥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在奔跑,晴子連她衣角都沒抓住,眼看着她像陣風般吹遠。劇烈運動壓得她肺疼,她無暇顧及。
等從外間看見那個紅衣白發背影,木沢千鳥不管不顧地抓住楓原萬葉的手臂,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調尖銳到變形:“哥哥——我的哥哥呢!”
楓原萬葉在這裡,為什麼木沢蒼介不在?
楓原萬葉為什麼會獨自回到木沢宅?
她緊盯着少年想得到答案。
少年本是背對着千鳥的,被她從後面狠狠一拉,便露出了懷中抱着的物件來。
楓原萬葉面色看着同樣蒼白而無力,和千鳥對視了一眼,在她期盼的目光下難過的移開視線,眼角泛紅。
他看向懷中,千鳥面色一凝,屏住呼吸,同樣将視線往下移去。
一把刀、一個黯淡無光的神之眼、一隻受傷的小白貓,還有……一枚殘破的紅色禦守。
楓原萬葉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掐緊,皮膚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随即臂上一輕,木屐輕響。
木沢千鳥愣怔,松開手,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她搖頭否認:“不,我哥哥呢?大人,我哥哥是不是有事糾纏,所以暫時回不來?”
楓原萬葉握着刀的手有些顫抖,他低下的頭顱遮住了閃過的哀傷,随即看向她,低歎了口氣:“千鳥,蒼介他……”
“不!閉嘴!不可能!”木沢千鳥突然尖叫着打斷楓原萬葉的話,淚水如脫線珍珠般從眼眶不斷滑落,眼圈紅成一片:“你在騙我!”
“是在三天前。”萬葉聲音有些啞,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千鳥,牽起她的手将那把熟悉至極的刀交到她手裡。
“他為了反抗眼狩令,發起了禦前決鬥,落敗于九條裟羅。我到那的時候,隻來得及帶走他的神之眼。而剩餘物品,是終末番的人交于我的。我想,我應該把這些帶回來交給你。”
千鳥幾乎想甩開他手,仿佛不接過那把刀萬葉所言就不會成為事實。
但當熟悉的物品一塞進手中,身體便極其自然地握住了刀身,刀鞘上的紋路膈得她掌心生疼。
她像隻斷線木偶般,一瞬間便被這把刀的沉重壓垮在地。
楓原萬葉見狀單膝點地,想扶住她。卻突然看見她灰蒙蒙的眼睛,毫無色彩,靈魂仿佛一瞬間便死去了。
明明剛剛還激動的喘着氣,現下也忘了呼吸,了無生氣地跌坐在地闆上。
“千鳥小姐!”晴子終于趕來,一眼便看見二人一坐一跪的局面。她看見千鳥臉上濕潤的淚痕,焦急上前:“這是怎麼了,小姐?這位大人,您來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