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敷衍的道歉嗎?
不等她接着生氣,陸聿衡已經自動跳過了上一個環節,開始說下一個。
“上了藥之後不許擦除,傷口不許沾水,待藥膏自然消失後再次補上。”
“不。許。留。疤。”陸聿衡說完,轉身欲走,儲璎卻擋在他面前,伸出自己的手腕給他看。
那手腕當前肉眼可見的腫了一圈,上頭還有他手指的印記。
“疼。”儲璎再次強調了一遍。
“嗯。”陸聿衡便把沾了膏藥黏糊糊的匕首扔在桌上,“送你了。”
“打發誰呢!”儲璎又把手腕往他面前怼了怼,讓他看清楚他留下來的指痕。
便在她靠近的刹那,一股淡淡的膏藥清香混合着她身上殘餘的點心味,以及一陣遮擋不住的熟悉的甜香味一股腦,瞬間鑽進了陸聿衡的鼻尖。
這次沒有上次那種膩人的香,而是一種獨屬于她的,特殊的,侵略感十足的淡香。
那香氣如方才她手腕上的細膩手感一般,十足不講道理的鑽進陸聿衡的五感。
他莫名想到,昨夜聞到那膩人的香氣,似乎在她身披的大氅之後才有,之前,似乎都……
陸聿衡陡然被意識中的無序而震驚,他瞬間冷靜下來,将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盡數清除,隻餘理智存留。
他淡淡解釋。
“這匕首鋒銳無比削鐵如泥,價值千金,光是上頭的寶石就可以換京城十座宅院,應當足夠我向你賠禮。”
他便見儲璎眼神中的憤怒之色頓時煙消雲散,笑容肉眼可見的滲進了她的清澈的眸子裡,語氣也頓時輕快起來,“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好了。”
“方才所說的事……”陸聿衡強調。
“我都記住了,不沾水,補藥膏,不!許!留!疤!全都記住了。”
儲璎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 ,如今對他倒是大方地露出笑來,眼眸都已經笑彎了,如漂亮的新月。
陸聿衡看到她的笑,莫名覺得頭暈,他什麼也沒說,也什麼也不想說,推開門便往外走。
沒想到他一推開門,外頭的兩個侍從頓時渾身一凜,眼中還都有幾分慌亂。
仿佛像是猜到他們二人在想什麼,陸聿衡一個眼刀過去,兩個侍從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
果然,他們想什麼,一眼就能被太子殿下輕易看穿。
陸聿衡一甩衣袖,轉身便走,兩位侍從急忙跟上。
“太子殿下慢走啊!”儲璎在後頭大喊。
陸聿衡頭也不回,并加快了腳步。
他走後,儲璎重新回了房,無論怎麼想,都特别驕傲。
誰能比她更天才啊!方才,她靠着自己的聰明才智逃過了一劫。
他一開始的威脅逼近試探,被她巧妙躲過,他也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儲璎開心的很。
手腕确實是紅了,那是因為她體質如此,容易發紅,即便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出手确實沒什麼輕重,但這對于儲璎來說,并不算難忍。
儲璎随意甩了甩手,根本不在意紅腫的手腕……
隻不過,她感覺到手背上的灼燒感是真的緩解了不少,陸聿衡給的藥膏,觸感溫潤中帶着一股清涼,不得不說,太子殿下的東西确實比自家的高端許多,就是好用。
隻要他不使壞弄死自己,儲璎還是很樂意占這個便宜。
儲璎又開始端詳那把匕首。
她倒是明白陸聿衡為何要送這把匕首給自己,不就是因為用這個割了她的手,還剜了藥膏,匕首上如今黏糊糊的,他如此講究清潔,還怎麼拿回去?不如送給自己最好。
儲璎把玩着匕首,随意用衣角擦了擦鋒刃,有些愛不釋手。
賺了賺了。
不過多久,元寶回來了,她神秘兮兮的看着儲璎,儲璎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小姐,太子殿下走了。”
“嗯。”儲璎點點頭,不以為然。
“方才我偷聽到他們說,除了與國公爺見面商談之外,殿下今日是特意來給小姐送信物的。”元寶眨巴着眼睛看着儲璎,“說是已經親手交給小姐了,小姐很喜歡。”
儲璎一愣,“信物?”
“是啊,小姐不是也給那八位男子都送過一樣的信物嗎?這是現在京城中最流行的方式,男女成婚前,互相贈送信物。”
儲璎這才反應過來。
她就說今日陸聿衡怎麼這麼不正常,居然親自來她房中惹她,原來是要給她信物。
“那信物呢?”儲璎問元寶。
元寶也反問儲璎,“是啊,小姐,信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