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和陸聞江其實并不熟,雖然一個村的,但是定親之前兩個人隻是點頭之交而已。
當時,病入沉疴的唐奶奶正不知道怎麼安頓原身,上門說親的倒有幾個,可沒一個滿意。恰逢陸聞江回家探親,頓時心裡一動。
知根知底的小夥子,為人正派有前程。比孫女大了五歲,年齡正好,模樣也好。
爹媽都是明白事理又肯幹的人,家裡條件不錯。
親兄弟四個,堂兄弟一群,不怵隔壁那家潑皮。
唐奶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了原身,然後托人找聞金鳳。
聞金鳳正愁三兒子的婚事,當兵的不好找對象,不到級别不能随軍,隻能兩地分居。說句不中聽的,寡婦一樣,很多姑娘都不樂意,樂意的她又不樂意。
媒人委婉一提,聞金鳳喜出望外,一口應下。
在兩邊長輩安排下,原身和陸聞江見了一面。
第二天,陸家請的媒人上門提親。
定完親次日,部隊有緊急任務,陸聞江歸隊。
三天後,唐奶奶去世。
葬禮結束第二天,原身跳河。
兩人哪來的時間培養感情,說是陌生人都不為過。
唐嘉霖就更陌生了,連對方的模樣都隻有個隐約輪廓。十八年的記憶太過龐大,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内全盤繼承,常常是看見什麼才想起什麼。
*
兩天時間轉眼即逝。
陸聞江一家回來了。
程東來開着面包車去車站接人,回陸家會經過程家村,一家人便先來了程家。
“可算是到了,颠得我想吐。”瘦高的男人率先跳下車,伸胳膊踢腿活動筋骨。
接着下車的是個略矮的少年:“比坐公交車好多了,五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唐嘉霖把眼前人一一和記憶對上,陸家老五老六。
繼兄弟倆之後,聞金鳳從副駕駛座下來,大聲笑着對程父程母說:“虧得東來來接,不然天黑了都到不了家。”
“毛腳女婿這時候不用什麼時候用。”程母關心,“坐了兩天火車肯定累了,進屋吃塊西瓜解解乏。”
聞金鳳朗笑:“坐的是軟卧,一路躺着,一點都不累。”
“沒累到就好,”程母看向從車裡下來的陸聞江,“傷怎麼樣,還疼不?”
陸聞江笑着道:“不疼,都是皮外傷。”
程母欣慰點頭:“那就好,快進來,外頭熱。”
陸聞江擡腳往裡走,看向一旁的唐嘉霖。
唐嘉霖看他一眼,再看一眼。
他……居然有點像邁巴赫上下來的男人。
兩人五官像,不過氣質截然不同。
眼前的人,利落寸頭,濃眉深目,額角未痊愈的傷疤,在陽剛硬朗之外添了幾分彪悍,草綠色的軍裝襯得他格外高大英挺。
那個男人,西裝革履,頭發更長一點,戴着窄框金邊眼鏡,斯文儒雅,一看就是社會精英。
聯想到自己和原身的差異,據說兇多吉少的人化險為夷,唐嘉霖神情變得微妙。
不會這麼巧吧?
難道倒黴蛋不隻她一個?
唐嘉霖盯着陸聞江看,試圖看出點什麼。
陸聞江的視線掠過她的臉龐,略一颔首:“隻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
唐嘉霖心說我關心的才不是這個,我關心的是你是不是原裝。
“不會留疤吧?”陸聞溪擔心。
陸聞江:“不會。”
“那就好,破相就完蛋了,對吧,嘉霖?”陸聞溪揶揄看向唐嘉霖。
唐嘉霖隻能微笑,見聞金鳳走過來,喊了一聲大娘。
聞金鳳和顔悅色地應了一聲:“吓壞了吧,别怕,我們回來了。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們回家。”
陸聞溪不樂意:“回去幹嘛,家裡就她一個人,住在這陪我好了,家裡又不是住不下。”
程母忙表态:“繼續住着好了,有嘉霖在家陪着聞溪,我們出門都特别放心。”
“離家好幾天了,我得回去看看。”唐嘉霖婉拒,程家很好,可寄人籬下不自在。
話說到這,陸聞溪和程母不好再留客。
陸家父子從面包車裡搬進來大包小包。
聞金鳳對程母說:“都是雲省的特産,這個火腿的做法和我們這不一樣,我嘗着挺好,你們也嘗嘗。他們那常吃的是米線,和面條一樣的做法,吃起來比面條順滑。那邊蘑菇真多,鮮得嘞。”
程母:“不用這麼多,大老遠的帶回來,都給我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