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金鳳瞥一眼坑豬蹄啃得香噴噴的小兒子，知道他肯定也吃粽子或者其他零嘴了，唐嘉霖不會吃獨食。她之前還想交夥食費，自己沒要，她就時不時往家裡帶點水果，或者給小六買零嘴，小六回來都會說。

“考完了，考得怎麼樣？”

唐嘉霖喜笑顔開：“感覺還行。”

陸小六支支吾吾：“還行吧，過兩天就知道了。”

聞金鳳剜他一眼：“你要是給我考得一塌糊塗，仔細你的皮。”

陸小六縮了縮脖子，嘴裡的鹵豬蹄都沒那麼香了。

“老三給你寄的東西到了。”聞金鳳往裡屋走，搬出來一個大包裹。

陸小六好奇：“三哥寄什麼了？”

“吃的東西。”唐嘉霖拿出他們商量好的說辭，“三哥一個新來戰友家裡做食品生意，托他家裡人寄了點給我們嘗嘗鮮。”

聞金鳳心說，是寄給你嘗嘗鮮，我們沾了你的光。

老三舍得給家裡用錢，頭一年工資全寄了回來，但是很少給家裡寄東西，他沒這麼體貼。

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這要不是住一塊，估摸着沒他們的份。

得，又一個被媳婦吃得死死的。

陸小六興奮地兩眼放光：“什麼好吃的？”

真空包裝的烤乳鴿、燒鵝，鳳梨酥、雞仔餅……都是廣東那邊的特産，因為陸聞江去了深市。他在股市做的是長線投資并非短線，不用時刻盯盤，于是到處走走看看，深入了解這個時代。

還有兩台索尼随身聽和十幾盒磁帶，有英文歌曲也有港台歌曲。

“這是什麼玩意兒？”聞金鳳不認得。

唐嘉霖：“随身聽，三哥說讓我和小六用來學英語。”

一聽和學習有關，聞金鳳便點頭：“那你們好好學。

喜出望外的陸小六連連點頭：“我學，我肯定好好學。”他愛不釋手地拿起一台随身聽，他見其他同學玩過，好幾百一台呢。

回到樓上房間，唐嘉霖選了一盒Beyond樂隊的磁帶放進随身聽，悅耳的歌聲流淌出來。

她一邊随着歌曲節奏晃動腳尖，一邊吃椰子片，享受難得的假日悠閑。

第二天和陸聞江打電話的時候，唐嘉霖嘀嘀咕咕：“那些歌都挺好聽，怪不得都說全球審美降級，這代人吃得實在太好了，當然看不上後來的口水歌。”

“你喜歡就好，我再給你寄一些磁帶，更喜歡哪些歌手？”

唐嘉霖報了幾個名字。

陸聞江又問：“零食裡喜歡哪幾樣？”

唐嘉霖：“椰子片好吃，烤乳鴿也不錯。”

“明天給你寄。”陸聞江接着告訴她股票漲勢不錯，截止今天差不多翻了一倍，“打算賣出一部分股票，一萬左右，用來生活。你那份給你彙過去，彙款單寄到學校，大概一周的時間，到時候你去郵局取一下。”

唐嘉霖猶豫着道：“會不會賣出的太多了？”

“不多。有一百九十多萬的股票。”

“多少？”唐嘉霖懷疑自己耳朵壞掉了，以至于産生了幻聽。

“一百九十五萬多點。”

“怎麼會有這麼多！”唐嘉霖難以置信。

“抱歉，怕你擔心影響學習，一直沒告訴你，我從銀行貸了一百萬。”

陸聞江隔窗望着馬路對面熱火朝天的工地，昔日的小漁村，不過十三年的光景，已經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深市速度震驚全國乃至世界。

這個國家正在騰飛的路上，早入場占先機，三萬本金太少了。

唐嘉霖的關注點在：“怎麼能貸這麼多？”這可是91年的一百萬！

“注冊了一家公司，以公司名義貸的款。為了刺激經濟，銀行鼓勵貸款，尤其是面向企業的貸款門檻非常低。”

唐嘉霖吐槽：“不怕有人故意騙貸款，然後跑路嗎？”

陸聞江：“确實存在這種人，還不少，隻能說兩害相較取其輕，一切為經濟發展讓路。”

“把錢拿去炒股了，會不會有法律上的風險？”唐嘉霖有點兒擔心。

陸聞江輕描淡寫：“不會，這麼幹的人很多，能按時還上貸款就好。”

“貸款炒股，說實話，有一點點瘋狂。”

陸聞江低笑一聲：“這本就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唐嘉霖想了想，認真道：“不能按之前的分成來，錢你貸的，風險都是你承擔，我太占便宜了。”

公司是他成立的，款是他貸的，虧了是他的個人債務，賺了卻按之前的比例分成，她受之有愧。

陸聞江：“我比你年長幾歲，本就該多承擔幾分責任。何況全靠那三萬塊錢，我才能注冊公司包裝自己，讓銀行願意放貸，收益當然應該共享。都是你應得的，不用有心理負擔。”

唐嘉霖幾乎要熱淚盈眶：“哥，你真是個好人。”

陸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