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麼才離開一刻鐘,就回來了。”
白殘月見甘玉堂隻離開坐席一刻鐘,又落寞的回來,雖然他臉上表情未變,但細心的白殘月還是察覺出他些許的不對勁。
甘玉堂坐回原處,從懷裡将那個繩索已經褪了色的風鈴拿了出來,将它挂在桌上小菊花盆景的枝丫上道:“這樣如何?”
白殘月站在他身後,湊眼瞧過去,隻見那個風鈴挂在金色菊花盆景上,乍一看還挺好看的,不顯得突兀,倒顯得多了幾分風情。
他如實評價道:“好看。”
甘玉堂拿着手指侍弄着風鈴繩,對宴會其他事情置若罔聞。
眼瞅宴席時間越來越近,一直在後面不吭聲的白志澤神色焦急說:“方姑娘這麼久還不過來,怕是出什麼事情。”
“志澤!不許胡說。”白殘月難得語氣嚴肅道,眼神警告完白志澤後,他又恢複成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聲音柔和道:“許是,方姑娘遇到什麼熟人,岑氏今日宴請八方,多少都有熟人。”
在岑氏宴席上公然說有人要出事情,雖隻是無心之語,但難免怕有心之人斷章取義,白殘月雖平日裡溫文爾雅,一副單純心善的修士模樣,但他算得上是青廬山内定的下任宗主,做事自然小心謹慎。
挨了一頓訓,白志澤老實了些,哦了一聲就閉嘴了。
台下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石階最頂上的看台上岑恪擡手示意安靜。
岑恪道:“各位,今日乃是我哥哥岑子行的訂婚宴,我朝台下望去,仙門百家宗主長老都來的差不多,幸得同盟的看重,如果此次宴席有所懈怠,各位多有擔待。”
台下立馬有人起哄,“岑宗主,岑子行不是修的是無情道嗎?是誰家的小娘子讓他破戒,說出來讓我們認認面熟呀。”
說話的是跟岑恪關系交好的下五家之一的紫煙宗宗主,仙門百家不僅分為上五家,還有下五家,下五家雖綜合實力不如上五家,但也算是仙門百家中實力強盛的宗門之一,實力不容小觑。
有了他的開頭起哄,其他與岑氏關系說的過去的宗門宗主也開始起哄。
“是呀,哪位仙子,讓我們看看呗,讓我們也見識一下把子行兄迷的連無情道都不修的仙子長什麼樣。”
見台下吵吵鬧鬧的,岑恪眼底盡是笑意,壓着笑腔道:“好了好了,各位稍安勿躁,等一會就正式開宴席了,至于各位最想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入了子行的眼,這個問題還是由何宗主來揭曉的好。”
什麼意思?難道新娘子是蓮川宗的人,也沒聽說蓮川宗有什麼适齡的姑娘。
衆人面面相觑,瞧着何覆舟面色青紫,感覺下一秒就要揍人,誰都不敢去觸其逆鱗詢問。
剛剛被何覆舟當着不少人的面下不來台的羅長老,找準時機譏諷道:“呦,何宗主今日算是雙喜臨門呀,前有方初錦回歸,現又有姑娘嫁與岑氏和親,但何宗主剛剛不是說去接方初錦了嗎?怎麼還沒有來嗎?”
如果是大宗門和大宗門之間的婚宴,多半就是聯姻,蓮川宗從未聯過姻,這時還是第一次,還是在何覆舟手上,他自然是要譏諷一番。
一些不知情的人,朝着其他知情人使眼色,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羅長老怕是喝醉了,盡說胡話,方初錦怎麼可能回歸,魂都沒了。”一個修士當着和事佬道。
羅長老一臉不耐煩的将那人推開:“讓開,這可是何宗主當着那麼多人面親口說的,我怎麼可能說胡話,是吧,何宗主。”
被當衆推開的修士也不惱,隻悄悄融入人群,不在管這件事情。
“砰!”一個茶盞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将衆人的目光再次帶到何覆舟身上。
何覆舟額頭冒着青筋對着羅長老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會說話,就滾回宗門從牙牙學語開始。”
“噗呲”
不知是誰笑了一聲,羅長老紅着臉還想繼續嘴硬,剛張開口就被人打斷。
“哦?羅宗主對我師弟有什麼不滿嗎?說來給我聽聽,我替你評評理。”一道俏朗的女聲從遠處傳來,細細聽着還有鈴聲傳來,随着鈴聲的漸漸變大,那人也越來越近。
來人額間紮着一根勾着绶帶的額環玉石,垂下來的流蘇側在右耳上,一身深藍紫色繡着銀色玄武的齊腰襦裙,腰間的宮縧尾部墜着一枚平安扣樣式的白玉,白玉下面勾着一個銀色镂着蓮花的銀鈴,随着人一走鈴铛也響了起來,看起來仙氣十足。
“方初錦!”有人認出了女子身份驚呼道。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個名字,都不由自主的朝女子看去。
‘方初錦’眼尾一掃,将所有人吃驚的面孔掃入眼底,她走到何覆舟身後,将手搭在他肩上,低眉一笑:“是我,十年未見,一下子突然見到我,很吃驚嗎?”
何覆舟低着頭抿着杯中的茶水,未理睬衆人詢問的眼神。
羅長老詫異道:“你...你不是死了嗎?”
‘方初錦’歪過頭,側着身瞧他:“誰說我死了,我這不是好好活着嗎?隻不過是閉關修煉時間長了些,怎麼到處傳我死了呢,那可真是令人傷心呢。”
“倒是你,羅長老英氣不減當年呀。”
她一邊做出一副低垂着細眸傷心樣,一邊言語帶着威脅對着羅長老,在場人更加沉默了。
哪有一邊裝可憐,一邊威脅别人的。
在場的修士都是人精,都清楚誰傷心也不可能是她傷心,十年前比武賽上她輕微一出手,仙門百家各家中一半的弟子都輸了,十年後她實力定比當年更加強盛,誰也說不清,自己能不能打赢她,她的威名依舊威震整個仙門百家。
可見實力之強盛。
見沒有人敢答話,何覆舟假意勸導:“好了,師姐,今日是你和岑子行訂婚的喜日,誤要動武,因為這種人破了喜日,不值當。”
‘方初錦’思考一瞬,釋然道:“也對,那我還是大人有大量,原諒那人吧。”
他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明裡暗裡都在貶低羅長老,把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氣得夠嗆,瞪了他倆一眼,離開了人堆。
瞧着這邊這麼熱鬧,白殘月仰着脖子看了兩眼,從事情開頭到結尾聽的清清楚楚。
“公子,方初錦好像回歸了。”白殘月對着正沉浸的擺弄着風鈴的甘玉堂道。
甘玉堂聽到方初錦三個字,手明顯一頓,他放下擺弄風鈴的手,順着白殘月指着的方向瞧去,視線剛好與‘方初錦’撞了個滿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