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川門因轄地百姓多有種植蓮花的習性,以蓮花、蓮蓬、蓮藕為食,又因位于蜀地,所起名蓮川門。
‘吱吱吱。’,蟬鳴聲在樹幹上的絡繹不絕的響起,荷花池裡的荷葉将滿池都遮避個透徹,有人躲在裡面都發現不了,若細細放眼瞧去,滿池的荷葉中盛開着一抹豔色,正是剛開的荷花,荷花嬌嫩出挑,似一個年輕腼腆的小姑娘,讓人忍不住駐足欣賞,心生親近之意。
細細瞧着,池裡荷葉交叉的荷葉中,偶爾有魚兒突破荷葉障礙奮力跳出水面,察覺到不對時,方已恨晚,魚兒在荷葉梗上拼命掙紮,想重新跳回池裡。
回歸故土,重獲新生。
“吵死了!”
蓮花池正中央修着一個小亭,裡面的少年拿起手邊的毛筆擡手丢進池水中,不偏不倚的将困魚的荷葉打歪,魚兒終于解了困。
池裡久違的恢複了甯靜,何覆舟緊鎖着眉頭,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那副沒提字的墨畫,似乎要将墨畫戳出個洞來。
何覆舟右手拿着毛筆,在身旁的字本上寫着詩,寫到一半似乎覺得不妥,又煩躁的将那頁紙撕下揉成一團随手丢在角落裡,角落裡已經堆滿了紙團。
“怎麼還是寫不出來提詞。”他惱怒的抓着紙張道。
何覆舟正惱怒時,身後的蓮花池内傳來水波蕩漾聲,但他毫無察覺,隻當是魚兒浮水。
身後傳來一陣為不可察的細風,等少年察覺到不對勁時,作出反應時,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眼睛就被一片帶着水霧的蓮葉蒙住,看不清視野,隻有眼睛一片冰涼。
視線被阻,何覆舟屏住呼吸,手悄悄掐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翻過背向後直襲給後面人的面門緻命一擊。
後面之人反應更為迅捷,反手抽出一隻手,直接将他的手扣押在桌上,使他不能動彈分毫。
“這位俊俏郎君好生暴躁呀。”低啞的男聲吐着溫熱的吐息繞在他脖頸後面,弄得他的脖頸發着癢。
“方初錦,你無不無聊。”何覆舟不耐煩道。
他擡手就将蒙着他眼睛的蓮葉扯了下來,手腕使着巧勁,在身後之人愣神不設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将身後之人反手壓在桌上。
方初錦啊了一聲,被何覆舟扣押在桌上,也不惱,抽出右手将身後雜亂的筆撇到一旁,右手搭在他脖頸側,恢複本音笑道:“不過半個時辰不見,師弟本事見長呀。”
談笑間,倏地之間,方初錦臉色瞬變,右手化作手刀,帶着疾馳的厲風橫向直劈何覆舟的面孔,何覆舟下意識松開雙手,雙手合十,這才堪堪接住手刀。
成功擋住後,他松了口氣,總算是保住自己帥氣的面孔。
何覆舟面上謙虛道:“不及師姐分毫。”
方初錦沒有跟他貧嘴,将手抽了回來,扭過身看着桌上還未提字的墨畫,咦了一聲:“這不是,爹爹喊我們兩個各自提詩的墨畫嗎?你怎麼還沒有寫出來。”
她側目白了何覆舟一眼,道:“你好笨呀。”
“?”何覆舟指着墨畫,辯駁:“你來寫,我這個可比你那個難多。”
“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提詩,我來。”
方初錦看了兩眼墨畫,隻見墨畫上顯現着一條寬闊的河上載着一艘舟渡駛過一座城池,河岸兩側盛開着春花,幾朵花瓣點綴在河岸邊,連下流的河水邊都點綴着幾片小荷葉,一副春意襲來,看起來生機勃勃,充滿喜意,但令人疑惑的是,正常情況下墨畫裡的河流一般都會收個尾,但這副墨畫裡的河竟然沒有收尾,奔波的河水似乎要從墨畫裡沖出來一般,顯得突兀,但讓墨畫多了幾分真實。
“.....”方初錦尴尬的收回眼神,正巧對上何覆舟似笑非笑,嘲弄的嘴角。
何覆舟:“怎麼樣,是不是很難。”
要是别人這麼說,方初錦就服個軟就過去,但這是何覆舟說的話,身為從小就和何覆舟吵着要将對方扯下的人,自然不肯在這件事情下落入下風。
她仰脖頸,嘴硬道:“這有何難?讓開,看我的吧。”
何覆舟見她嘴硬,讓開身子給她騰出位置,故意煽風點火道:“如果,你能提出來,我這半個月都聽你的,如果你輸了,就反之聽我的。”
果然,方初錦沒有受住誘惑,伸出手朝他勾着手指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何覆舟伸出小拇指勾了上去。
方初錦靜下心來,手不自覺地摸着尾端的河流,她敏銳的發現尾部的河流好像比上流的河流着墨輕兩分,她緊鎖眉眼,盯着墨畫尾部的河流出神,這着輕的墨畫有什麼含義嗎?
她看這畫落款是一個筆鋒勁厲的張字,沒有落款全名說明不是大家。
何覆舟瞧她這副樣子,心情愉悅幾分:“怎麼樣,是不是很難,不行就放棄吧。”
方初錦細細撫摸着墨畫,沒有理會何覆舟的調侃。
瞧她已經入了迷,何覆舟抓起桌上的草紙折了一個紙飛镖,往裡帶了幾分靈力朝蓮池裡擲,有了靈力的加持,飛镖帶着疾風,刷刷的将池上不少荷莖割破,切口處鋒利無比。
何覆舟看着自己的傑作,面上打着喜色的吹了幾聲歡快口哨。
“還是朝蓮池裡擲飛镖好玩。”
方初錦瞪了他一眼,“等一會我娘來了,看到你把她的蓮池折騰成這個樣子,不弄死你。”
想到師娘的手段,何覆舟心虛的将手上的草紙偷偷掩蓋着,像是要僞裝罪證一般。
何覆舟指着墨畫,轉移話題道:“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麼上遊春意盎然,下遊就開着蓮花,這又不是蓮池,哪裡來的荷葉,這畫的太假了,異想天開,一點都不結合實際。”
等一下,蓮葉?方初錦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細節,她将墨畫擺正,将奔流的河尾正對着蓮池。
她突然猛地一拍腦門,幡然醒悟道:“對呀,為什麼我們局限在上流,我們不如結合實際,就以蓮池為輔,以墨畫為主提詩。”
方初錦雙眼冒着星光對何覆舟道:“你覺得怎麼樣。”
何覆舟想了想說:“先說說,你想怎麼提。”
“我已經想好了,不如就提。”方初錦在亭中緩慢踱步,故作神秘道:“春江花水落錦州,一擺舟渡入蓮川,如何?”
何覆舟看着墨畫沉思片刻:“可以,我來提筆吧。”
方初錦看着他拿起拿筆在墨畫右上角用正楷寫着剛剛的提詩,提完詩後,她朝何覆舟笑盈盈伸手道:
“願賭服輸,把你的佩劍借我耍耍。”
“是我提醒你的,不然你怎麼可能想得起來,所以,這次不算。”
方初錦不服氣道:“你賴皮!明明是我想的,你隻不過參與了一點點,還想邀大功?”
何覆舟直接坐實了耍賴,他一把抄起提好字的墨畫跑了出去,“追上我,我就聽你的。”
方初錦見他如此賴皮,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沒想到這人這麼賴皮,她拔腿就追了上去。
“站住,卑鄙小人。”
“來呀,追上我再說吧。”
他倆一個在前面拿着墨畫狂跑,一個在後面邊喊着站住,邊在狂奔,好聲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