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玉堂帶着白殘月一行人駛着飛行符到青廬山時,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隻靠着微弱月光踏着長着青苔的石階,走上山。
大概是害怕方初錦跟箭杆嶺一樣偷跑,方初錦直接被甘玉堂安排走在自己身後,和跟在後面的白殘月前後夾擊着。
“......”
這大可不必吧。
方初錦非常識時務,沉默的走在石階上。
“姑娘,石階光滑,注意腳下,慢着點走。”走在後面的白殘月出聲提醒着她。
昨夜下了雨,石階滑溜加上視線模糊不清,白殘月怕方初錦摔倒,往劍鞘裡注了些靈力,劍鞘發出溫良不刺眼的白光。
一瞬間,就将方初錦腳下的石階照亮,看的清清楚楚。
白殘月:“昨夜下了雨,石階光滑,方姑娘第一次來,注意腳下台階,不要摔倒了。”
第一次嗎?方初錦想起記憶中,這些石階在她還在青廬山求學時,走了不下百十遍,閉着眼睛都走的上去,隻不過她愛走的還是後山那條直接通往山下小鎮的山道,比石階省時省力多了。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甘玉堂停下腳步,望着山門上刻着青廬山的石牌匾道。
山門由石頭打造而成,靠着月光,方初錦發現牌匾上刻畫這一頭生機勃勃,兩眼銳利仿佛審視一切白虎,兩側的石柱上刻寫着兩行字:
‘白虎嘯鳴震山澗,青廬靜默守來時。’
方初錦記得這石門之前是有的,但這刻在石柱和牌匾上的字和白虎之前是沒有的,而且這詩,好像有點不太好。
她在愣神駐足觀察石柱時,沒發現甘玉堂已經讓白殘月一行人回去休息了,月光照射之下,目之所及隻有她和甘玉堂的存在。
甘玉堂向後退了一步,與方初錦并肩,側耳低語:“想什麼。”
方初錦這才發現白殘月他們不見了,舉目四望之下問,
“他們人呢。”
“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
見四下無人,方初錦也不藏着捏着,指着石柱道:“之前不是刻着騰雲竹林之類的嗎?怎麼改成詩詞了,沒有之前好看了。”
甘玉堂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緩慢開口:“你走後改了。”
方初錦還想問為什麼改,餘光看到甘玉堂眼中無盡的悲涼,也不在往下問了。
甘玉堂見她沒有什麼要說的,道:“帶你去休息吧。”
“好。”方初錦趕緊跟上,正好她也有些困了。
等方初錦到了住所,發現有點眼熟,她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這不就是自己之前在青廬山讀書時,因為性别特殊,不便與其他男學子住一起,特意給她安排的獨間。
她摸上自己挂在床簾的玉牌,上面的流蘇都未曾褪色變樣,她回過頭望向甘玉堂道:“這不是...我之前的房間嗎?”
怎麼還保留着,不論是布局還是一些細小的玩意都跟之前一模一樣,連自己當時無聊綁的玉牌都在。
“嗯。”
“怎麼...還在。”
按理說,自己隻是個前來借讀過一年的外派弟子,住過的地方怎麼還保留着。
甘玉堂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擡眼情緒未明道:“青廬山房間多,你這兒偏僻,所以一直保留着。”
“哦,是這樣呀,我還以為是你暗戀我,然後給我留着呢。”方初錦嘴唇一勾,胡扯道。
她狀似随意一胡扯,引得甘玉堂呼吸停滞,心跳也停了一瞬。
“你先睡吧。”甘玉堂臉色陰沉,神情不悅的說完這句話,甩袖就離開了房間。
方初錦覺得莫名其妙,這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越想越困,她打了個哈欠,準備休息,其實她有點念舊物,突然來到之前住過的舊址,再加上今日的事情過于廢精力,一直忍不住頻頻犯困。
甘玉堂一走,她更恨不得直接躺下睡覺。
.....
甘玉堂走出屋外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拳,靠在一棵樹後重重的喘着粗氣。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雖然,他知道,方初錦大概率是開玩笑的,但他賭不起,他不敢在方初錦面前露出破綻,她是那樣的性格,三分鐘熱度,一旦得到就會抛棄,隻有如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一般清冷,她才會多看自己兩眼。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朝住所走去,走到住所門口時,他發現自己房内的燈火通明,透過門上的窗戶紙,看清裡面坐着一個人,那人身後還站着個人。
甘玉堂冷着臉推門而入,不出他所料,是他的姐姐白青鶴,而身後不再是之前那個女修士,而是之前在箭杆嶺遇到的張山溢。
甘玉堂:“什麼事?”
白青鶴示意身後的張山溢下去,人出去後,她先簡單詢問:“這次在岑氏宴席玩的如何?”
“還行。”
接着白青鶴試探着問:“聽說,你帶回一個女孩子。”
甘玉堂神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後道:“嗯,那人救過白志澤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