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馮十一是在自家夫君的懷抱中醒來的,醒來時她看着身側還在熟睡的夫君回憶着昨夜的事一時有些恍惚。
她怎麼睡着了,抱着抱着就睡着了。她都未用迷藥,而且,睡得還極深。她早記不清上一回有人在她身側她可以安然入睡是什麼時候了。
馮十一眨着眼發愣時,身側的人也緩緩睜開了眼。
清晨,本就是容易意動之時,一睜眼看看到明豔的側臉,掌下是光滑的肌膚。昨夜本就忍耐着自己的郁明沉着眼眸悄悄挪了挪下身。
“娘子醒了?我去燒個水,娘子再躺會。”
昨夜本打算沐浴的,可夫婦倆抱着抱着就都入了夢鄉,甚至衣裳都未穿,床鋪也未換。
馮十一尚未應聲,自知不能再在床榻上躺下去的郁明便坐起了身子。
被褥滑下,堆在男人精瘦的腰間,同時男人的背脊也露在馮十一眼前。瀑布般的烏發中,那碗大的傷疤若隐若現,馮十一下意識擡起了手。
正在整理中衣打算穿上的郁明感受到背後傳來了觸感。那位置……
郁明放下中衣,扭過身子。
剛摸到傷疤就驟然落了空,馮十一曲了曲手指,收回了手。
“夫君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馮十一受過不少傷,許多是緻命的。那些傷口如今雖沒了,但馮十一記得每一道。而那麼多傷疤沒有一道似他背上的那個大。
傷疤不僅大,而且應該很深,不然不會留下那麼明顯的疤痕。
傷疤的主人滿不在意笑笑。
“年少時随父親出門談生意,遇到劫道的,那時留下的。”
這是馮十一頭一回聽到他提到家裡人,看着他雲淡風輕的模樣,馮十一皺眉。
“那麼大的傷口,多疼啊!”
明明自己受過更重的傷,多次命懸一線,馮十一在此時卻心疼起了自己的夫君。
郁明在自己娘子滿是心疼的目光注視下套上了中衣。
“不疼,都過去了。”
頂着自家娘子的目光,郁明下榻穿衣出了門,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郁明深深歎了一口氣。
早膳時,馮十一舊事重提。
“下午我去學館,等着夫君一道回家吧。”
郁明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馮十一碗中。
“昨夜娘子答應我的,忘了嗎?”
昨夜?
馮十一回憶了下,可腦中淨是些令人六根不淨的記憶。她全然不記得自己答應過什麼。
郁明放下筷子:“娘子來學館接我,除了累着自己,也會讓在學館的吳員外次子分心的。鄉試在即,他需要靜心。”
馮十一:“我不說話便是。”
郁明:“娘子無需說話,隻站在那便會使人分心。我也一樣,我也會無心上課。”
馮十一:“為何?我都不說話了。”
男人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對上了她的眼睛。
“娘子覺着是為何?”
看着那雙幽深晦澀的眼眸,馮十一恍惚明白了,是因為她的臉嗎?
想到這,再看着他的眼睛,馮十一心底樂着,面上羞着:“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
用盡心思哄着自己娘子的郁明在把娘子送到鋪子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氣,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可是在那孩子沒醒之前,他也無法把那孩子随意丢了。
郁明為了不讓麻煩找上自己娘子,自己接了手,沒成想這一接手,就接手了個燙手山芋。還是他一直不願面對的燙手山芋。
民居裡,忠平專心緻志蹲在院子裡熬着藥,藥爐也正咕噜咕噜翻騰呢,突然憑空傳來瓦片斷裂的聲音。聽到聲音忠平眼神一緊,倏然扭頭擡頭。
剛一擡頭,屋檐上一道黑色身影便俯沖而下。擡着頭的忠平沒有猶豫,掀起身邊的藥爐就向黑色身影砸去。
赤紅的炭火,滾燙的藥湯,細碎的藥材在空中散開。俯沖而下的黑色身影在空中扭了個身避開,院子裡的忠平也尋機向角落滾去。
待黑色身影在院中落定的那一刹,忠平也抽出就自己藏在角落的刀。拿着刀,忠平繃着臉看向來人。
“你是誰?”
忠平沉聲喝問。
來人除了一身黑衣外,頭上更是帶了黑色鬥笠,從頭到腳捂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面對忠平的喝問更是一言不發。
在忠平的注視中,黑色身影将手探向背後,随後他也抽出了一把刀。
刀身漆黑,在日光照射下卻不折射一絲光。看到那柄黑刀,忠平心口一緊。
這刀不是俗刀,自己這刀隻怕敵不過。
既然刀拼不過,那便先搶先機。
忠平咬咬牙,沖了上前。
噌——
兩刀相撞,發出器鳴聲。而這一撞,忠平親眼看着自己的刀撞出了一個豁口。
收刀,再砍。
忠平與黑色身影交戰在一處,兩刀頻頻發出相撞器鳴聲,而忠平也越來越吃力。一是對方不管是兵器還是身手都比他強,二是他的骨頭未曾養好,不過交戰幾回就疼的厲害。
可即便如此,忠平都未曾退縮,
又是幾個回合,忠平也察覺不對。對面的人全程遊刃有餘,不僅未下死手,這攻勢還慢了許久,甚至還猶豫了三分。
又一次兩刀相撞時,忠平拿刀的手被人擒在手中。
“你是靖北軍?”
靖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