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小辰啊！爺爺給你買了新書，全新的。”

有幾個人看着老人嘿嘿地笑，嘀嘀咕咕地相互推脫嘲笑：

“是你爺爺嗎？”

“滾！是你爺爺……”

……

這個時候的孩子虛榮心都特強，楊梓辰也是，他滿面通紅，氣沖沖地朝他爺爺走過去，大聲怒斥：

“不好好在家呆着出來晃什麼！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

楊爺拿着書的手一頓，跟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他讨好般把新書往楊梓辰手邊湊了湊，楊梓辰大手一揮書本飛了出去，塑料薄膜被粗糙的地面劃破，蕩起一片灰塵。

“你趕緊回去！快點！”

楊梓辰嘴裡不斷催促，手上也做出動作去拍楊爺爺的肩膀推他。

“那小辰什麼時候回家……”

“馬上馬上。”

楊爺爺緩緩轉身離去，消瘦的背影裡帶着幾分落寞，他悄悄回頭看了幾次，但都被楊梓辰訓斥回去，他終于彎着蒼老的腰緩緩走出我們的視線。

“哎，楊梓辰那是你爺爺啊？”

瘦猴捂着嘴笑問，語氣裡明顯帶着一抹嘲諷。

“管你個狗屁事！狗拿耗子的玩意兒！”

“罵我啊？你踏馬活膩歪了吧？”

瘦猴揉着拳頭要打楊梓辰，看着這場面我咳嗽了一身，本想提醒瘦猴，楊梓辰武力值爆表，他打不過的，可瘦猴完全忽略過我，隻當我不存在。

他不把我放在眼裡，苦頭就該他吃。

他拳頭還沒上去，楊梓辰一腳踹他肚子上把他踢趴下，他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罵楊梓辰：“你TM的我也打，内奸！狗東西！你們都來給我評評理，誰先動的手？”

張翔凡和其他人不語，一下子周圍環境全安靜下來，瘦猴開始哇哇大叫，說我們搞小團體，孤立他。

我沒說話甩甩手讓他們都走了，我拍拍楊梓辰的背塞給他十塊錢。

“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錢你拿着，給爺爺買幾顆糖甜甜嘴。”

紙币是硬塞進他手裡的，他臉上陰郁密布，不見得開心，我又道：“不怪你。”

等他們陸陸續續走完後，我忽略瘦猴在地上撒潑聲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往果攤的方向走。

是沈從文的《邊城》，的确是一手新書，還沒有拆，不過現在書封皮破了點。

我哥穿着藍白校服短袖，肩上搭了條毛巾，一筐又一筐水果被他從三輪車上卸下，他額頭上鋪了一層汗珠，胳膊上都是有力的肌肉，淺淺的線條優美流暢。

恐怕這個樣子的許澤韶隻有我見過，在大多數人眼裡，許澤韶就是一個隻會讀書的書呆子，他溫柔文雅，細心周到，隻愛學習，不愛運動。

我在水果攤上随便拿了個桃子往嘴裡塞，他運蘋果回看到我滿嘴毛不禁蹙眉，他道：“攤前桌子上有我洗好的，吃那個。”

我挑釁那般又咬了一口才往桌子旁踱步，剛走過去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信封和熟悉的字迹。

扭頭看到許澤韶仍舊在來回扛水果，我便彎腰拿起桌子上的紙，抽出來看一眼是什麼，許澤韶不會發現的。

“許同學，見字如面，我想用這封信來表達我對你深深的愛慕之情。

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刻，你的眼神就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我内心深處的角落，讓我久久難以忘懷。

……

我知道，愛情不僅僅是甜蜜的言語和浪漫的舉動，更是在平淡的日子裡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我會用我的全部真心去愛你、珍惜你，努力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

一模一樣，牛昕竟然同時跟我和許澤韶表白，兩封情書一字不差。

我把信紙塞回信封，彎腰拿起許澤韶洗幹淨的桃子咬了一口，突然身後傳來陰恻恻的聲音：

“小甯，在看什麼？”